“停停停,不是。”陸擇棲連忙打斷,生怕對方會口不擇言地說出“都很難聽”這種話來。
他解釋道,“沒有不喜歡,真的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選。公演曲目都是節目組事先定好的,說是有自主權,但也是在有線的範圍內選擇罷了。個人舞臺沒了限制,這麼珍貴的機會,我總覺得應該表演最適合自己、粉絲一看就會喜歡的歌,但是完全想不出來……”
“適合的啊……”許維單手撐著下巴,一同陷入沉思,尾隨他一起過來的蘇珮玄安靜地聽完兩人的對話,眨眨眼,倏地開口——
“那自己寫歌來唱不就好了?”
“誒?”
“啊!”
陸擇棲和許維同時看向他,動作迅速得堪比狐獴。
“第一,你自己寫歌肯定最適合自己。”蘇珮玄掰著手指頭說明,“第二,因為是你自己做的歌,無論怎樣粉絲都會很喜歡。第三,等有名了之後,這首歌還可以直接放進專輯裡。”
“第一,”陸擇棲豎起一根手指,模仿他的句式,“我根本沒寫過歌,也完全不會寫。”
“一次也沒有?”蘇珮玄看向許維,面露疑色。
當事人就在你眼前,為什麼要看他?不會是許維在談到我時對我的個人形象進行添油加醋了吧?
“咳咳,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會不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許維煞有介事地說出像名人名言一樣的東西,“之前你不是寫過一次歌詞嗎,就按照那個感覺繼續!剩下的就是曲子……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這裡倒是有現成的。”
“啊……那你要送我一首曲子嗎?”陸擇棲順著說下去,只當他是在開玩笑。
不料許維當即左手錘右手:“可以呀!”
陸擇棲今日第二次發出“誒?”的聲音,眼看著自己要被對方帶跑偏,他及時轉向,“話說,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會選voca組呢?”
“哎?”許維看起來很是驚訝,“你要去跳舞嗎?還是說rap?”
“這倒不是……”
“那不就得了!寫歌詞是很簡單的,你肯定寫過作文吧?寫歌詞和寫作文很像的,先確定立意和中心思想,開頭鋪墊,起承轉合,中間還可以製造一些沖突,結尾再稍微升華一下,結束!”
“比寫作文難多了……”陸擇棲仍記得二公給《真心呼喚》填詞的痛苦經歷,雖說他寫的東西一句沒用上,但當時的絕望估計再花十年也很難忘掉。
許維還在繼而不捨地勸他:“你也沒必要考慮陽平什麼的,寫完試著唱兩遍,不拗口就可以了。放心,粉絲對於偶像第一首歌通常是很寬容的,只要不是什麼史詩級糞作,都會猛猛誇,況且你還有小林和我幫忙,再不濟還有褚老師,她什麼都會。”
最後這句話倒是事實。
不過為什麼會提到小林?
“至於曲子嘛——我剛剛不是說送你一首來著?可惜我的歌要給留我的樂隊來唱……那就叫小林把他的歌送你吧!不過現在還稱不上是歌罷了。”
不遠處,林育睦聞聲望過來,微微歪了歪頭,怎麼看都是很疑惑的樣子。
“雖然現在只有一小段旋律,後面還有製作環節,和聲編配,編曲等等,但一定也沒問題,很快就能變成一首歌的。”
有很大問題!首先你就不該自說自話,好歹要先徵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
陸擇棲自認為與許維相處的時間不短,已經足夠瞭解對方,可今天的對話神龍擺尾,一下子把他過去膚淺的結論打翻在地。
“這也太異想天開了。”他輕輕嘆氣。
如果真的不願意,真的覺得不可能的話,直接嚴詞拒絕就可以了,可他卻遲遲無法說出“不行”二字。
屬於自己的歌啊……
如果能成為現實的話,這大概是他作為陸擇棲能留給這個世界的,唯一的東西了。
一共十天。
主題曲他已練習過無數次,過去學習《anahata》留下的印記依然在身體裡殘留,他可以將大部分時間花費在個人舞臺上。初舞臺《夏日記錄》的成功,一公與劉墨湘和聲的經驗讓他拾起唱歌的自信;二公任由許維改編曲,還被林育睦騙去寫了歌詞,由此獲得了微不足道經驗,三公的常文旭老師幫他補習了零碎的樂理知識,在舞臺上站過c位之後,理所應當地産生了更大的期望——
他不禁想,難不成過去所經歷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我下定決心的這一刻而存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