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這個可能。”趙博琰搶先回答,“其實,已經有很多人偷偷定了暗號,為的就是二公表演能在一起。”
“暗號?”陸擇棲不明所以,“為什麼?”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第二次公演應該是位置測評。這一環節將所有練習生分為唱歌、舞蹈、說唱三類,再根據選曲劃分為若幹小組,公演當天,每組的幾名成員中只有現場票數最高的那位才有機會獲得附加票。
所以,本輪的小組成員們既是隊友,也是對手。
“因為想在一起唄。”索朝祺無奈地暼他一眼,搖搖頭,表情看上去在說“這你都不懂,真笨!”
陸擇棲“唔”了一聲,沒再繼續應和。他隱隱覺得,和熟悉的人成為舞臺上的對手並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因此無法理解那些想和認識的人分到一組,甚至偷偷定下暗號的選手。
趙博琰大概只是隨口一提,並未對他們各自的意向懷有多大的好奇心,沒有繼續追問,有關公演的話題就這樣被一帶而過。
幾段無關緊要的閑聊過後,被工作人員單獨叫上去參加遊戲的四人重新回到選手們的隊伍裡,在瀕臨結束的直播中露了面。
原本,陸擇棲沒將趙博琰所說的那段有關“暗號”的話放在心上,不料晚飯結束,他前腳剛邁進宿舍,後腳馬上響起陣敲門聲。
離門最近的伊裡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每次外面有聲音,他非但不會主動開門,甚至還要刻意往裡面躲。眼看著對方身子一扭正欲往洗手間溜,陸擇棲無奈地笑笑,回頭開啟了房門。
他未來得及發出聲音,守在門外的兩個人便一左一右把他架住,往旁邊拖去。
“光天化日怎麼還有人玩綁架呢?”索朝祺專門從屋裡探了下頭,評價一句,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陸擇棲任由對方將他拽走,兩個“綁架犯”沒他高,也沒用多大力氣,他不打算掙脫,甚至配合著快走了幾步,一起進入二樓盡頭的房間。
“唉,平時怎麼沒覺得回躺宿舍這麼遠啊。”其中一人用手背抹了抹額頭,忍不住嘆氣,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就在昨天,他們還聚在一起聊天唱歌來著。
“你們找我……有事?”陸擇棲好奇地打量起四周,這裡同樣是四人間,內部設施與他所在的202室基本一致。
一公分組那天,陸擇棲便得知自己的隊友中有四位來自同一個宿舍,因此當他被屋子裡的四個人團團圍住時,他絲毫不顯得驚訝。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郭義送開環在他胳膊上的手,努努下巴,“就是怕公演結束你就把我們忘了,趕緊刷一波存在感。”
“怎麼可能。”陸擇棲笑著搖頭,針對的是“會把他們忘掉”這句話。
“不是不是,知道你不可能忘。”湯寶元剛把氣喘勻,急得慌忙擺手,卻依然沒進入正題。
最後還是金子皓站出來說明:“其實他們是好奇你二公要去哪邊,但不敢明目張膽地問,幹脆就把你綁來了。”
“啊……”陸擇棲沒打算隱瞞,便說了實話,“如果可以的話,我可能會選舞蹈組。”
聞言,張寅連忙插話:“有什麼不可以的,之前他們二公都是按排名從頭往後選,輪到你時肯定每組都有餘位,不說定位,歌應該都能隨便挑。”
他頓了頓,左右瞄了眼身邊的湯寶元和郭義,“所以說知道人家的意向也沒用,你們位次太低,不可能有機會再到一組的,認清現實了沒?”
郭義撇撇嘴,不滿地嘟囔一句:“萬一呢……”
湯寶元只是淡淡一笑,沒說話。
上一次排名公開時,除了張寅是在出道位以內,其餘三人都集中在下位圈,不談選曲,甚至連能不能晉級下一輪都是未知數。
與仍對耳順排名懷有期望的湯寶元和郭義不同,金子皓看起來完全做好了先一步離開的準備,他主動提出要作為全宿舍代表送陸擇棲回家,走廊裡,他笑得一臉暢快,感嘆道:“終於要結束了。”
陸擇棲意外地望向他。
“來這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當偶像這塊料,真的。”他抿了抿唇,視線投向遠處的樓道盡頭,“其實我早就呆夠了,一想到要被淘汰,我竟然還挺興奮,覺得這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陸擇棲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金子皓聳了聳肩,換上一副輕松的口吻:“我回去之後,肯定讓朋友同學都一起給你們投票。”
陸擇棲也跟著笑:“怎麼說得像是告別感言一樣。”
“也差不多,我怕到時候看到別人都在哭,我說不出來。”
金子皓摸摸鼻子又撓撓臉,挑起幾個無關痛癢的話題,一會兒揹著手,一會兒漫無目的地左看右看,一小段路很快走完。
202室的門牌近在眼前,他突然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終於做好了準備。
“不過,”他狀似無意地提起一句,笑容繃得很緊,“現在想想,和你們一起站在舞臺上的感覺好像也沒那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