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吧。”
陸擇棲從滿屋子的選手間擠過,到了門外。
走廊裡叫喊聲不斷,工作人員們行色匆匆地來回奔波,連同彼此說句話的功夫也沒有。
他左右張望,邁出幾步,腳邊丟著隨意擺放的空紙箱、來不及丟的塑膠膜、不知是否有用的紙張。
從這裡還能隱隱聽到從舞臺那邊傳來的音樂聲,夾雜著導演聲嘶力竭的幾聲叫喊。
他擦著牆邊,挨個朝別的房間裡望了望,每一個都是一副混亂景象。他找不到負責人,身邊甚至沒有一位空閑的員工能勉強與他對話,他茫然地站了一會兒,打算放棄。
好在一百名選手中姓陸的只有他一個,名牌上有個錯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攝像師能記住就行。
陸擇棲調轉方向,正要打道回府,突然背後響起“誒”的一聲。
他扭頭,身後的人胸口貼著巨大的姓名紙,上面是板正的宋體,寫著朱嘉寧三個字。
“好巧哦。”朱嘉寧痴痴笑起來,回頭去望,又是“誒”了一聲。
林育睦側身避讓了一下,讓後面拿著對講機的人先行透過,這才跟上來停在朱嘉寧身邊。
朱嘉寧放了心,又轉回來,去問意外碰上的陸擇棲;“你怎麼在外面?”
陸擇棲指了指身前,對面的兩人一同垂下視線。
“你這裡好像少了點什麼。”朱嘉寧笑起來,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林育睦歪了下頭,神情不解,陸擇棲以為他沒看出來,便打算去指,不料剛一抬手就突然被對方捏住手腕,冰涼的觸感宛如鐵器。
“你這裡,是劃破了嗎?”
“嗯?”陸擇棲下意識縮回手,舉到自己眼前瞧了瞧,看出中指關節處有一道淺淺的紅色。
“是剛剛被紙劃到的吧!”朱嘉寧興奮地說,他伸出一根手指,語氣自豪,“你看,我也是!睦睦剛陪我去借了創口貼。”頓了頓,表情又落寞起來,“早知道我就多拿幾個了。”
陸擇棲沒太在意:“不用,劃得淺,一會兒就長好了。”
“你不懂,就算沒什麼事也要貼起來讓大家看看嘛。”朱嘉寧換上一副很鐵不成鋼的口吻。
“不用吧。”陸擇棲盯著自己手指看,“我都沒注意到。”
“不疼嗎?”林育睦問。
陸擇棲用拇指輕輕按了一下:“呃、有點。”
“……不是,你這樣碰當然疼啊。”朱嘉寧無語地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林育睦嘆了口氣,表情有些無奈:“我再去借一個。”
陸擇棲還是說不用,伸手去攔,但猶豫了一下,沒去抓對方的手,只將袖子捏出一個角。
指尖的布料一下子溜走,像握不住的水滴,朱嘉寧在一旁擺手:“我們在這裡等就好了,一會兒他就回來。”
陸擇棲眨了下眼,走廊人來人往,視野中已經沒有了粉色練習服的背影。
直到這天結束,他也沒能等到對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