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他氣喘籲籲地叉著腰,猛地灌下一大杯水解渴。
程榆之望著眼前一大摞的年貨,不解地問這些都是什麼。
“你問他!”嚴爵累得夠嗆,翻起白眼吐槽說:“腿都瘸成這樣了,就會給我來事!”
說話間,肖宇航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他翹起那隻受傷的腿,和程榆之含蓄道:“都是些便手,大過年總有用得到的地方。”
這當然是客套話,程榆之心知肚明。
事實是,他所謂的“便手”當中,除了昂貴的煙酒之外,居然還送了一條十餘斤重的生鮮大黃魚!
就這樣,幾個大男人被眼前的黃魚給難住了。
嚴爵提議當即把魚開膛破肚,趁著魚肉新鮮,直接剁成塊扔進冷櫃,一舉兩得。
對這個提議段寧十分認同,並表示願意在精神上支援他的決定。
程榆之倒是沒吭聲,他的注意力都在弟弟程濯身上。
打從開門起,程濯就一直閉口不言,嗓子跟被人毒啞了似的。
程濯的興致確實不太高。
只見他意興闌珊地扔掉手裡的牌,將貼在額角的紙條揉成一團,隨即躲進衛生間半天沒出來。
……難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程榆之按捺住心頭的困惑,頭一回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懷疑。
又過了一會兒,段嚴二人商議好了怎麼處理眼前的大黃魚。
嚴爵負責執刀,程榆之指揮,兩人配合默契地將魚肉大卸八塊,由塑膠袋包好扔進冷櫃裡。
等待的間隙裡,開放式的客廳內只剩下肖宇航和段寧兩個客人。
電視還開著,段寧將泡好的茶水端上前,側過臉朝他笑笑,“喝吧,當心燙。”
少了外人在場,肖宇航也懶得裝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段寧就勢放下手裡的託盤,瞭然於心地將他一軍,“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明知他是故意挑釁自己,肖宇航還不至於被這種話激怒。
好在段寧也沒打算跟他賣關子,很直接就說明瞭來意。
“打從一開始你就特別看不起我,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和程濯交朋友,是不是?”
段寧雖然有時候不講理,但像現在這樣把尖酸刻薄直接表露在肖宇航面前的,還是頭一次。
肖宇航沉默不語,被他的話噎得臉色都黑了。
這一次,段寧總算覺得出了口惡氣,整個人痛快極了。
他若有所思地問起肖宇航——
“你有沒有想過,程榆之這麼袒護和心疼自己的弟弟,如果讓他知道,當初那個拋棄程濯、害得他傷心難過的人是你……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