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這動作可真快……算不算是對外官宣了?”
是臆想症,程濯心想,自己不但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假期結束,段寧只在雲城呆了兩天,第三天就受不了嚷嚷著要跑路。
程濯把他送到來時的火車站,臨走前還被段寧陰陽,“這地方鬼來了都要水土不服!真要命!”
火車啟動,兩人隔著玻璃窗揮手道別。
視野裡的綠皮火車消失在鐵軌盡頭,程濯久久地矗立在原地,彷彿在眺望著什麼。
有列車員從站臺的另一頭走了過來,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該回去了。
程濯收回思緒,小聲地和人說了句抱歉,最後面無表情地走出候車室。
火車站外人潮攢動,他站在春陰欲雪的天色中,撥通了肖宇航的電話。
這個時候是上午九點,巴厘島和北京同屬於東八區,沒有時差。
程濯在心裡不停地打著腹稿,想象著和肖宇航開口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可惜電話沒有撥通——他可能在忙,程濯自欺欺人地幻想著。
過了大概三分鐘的時間,肖宇航回撥了過來。
在聽到鈴聲響起的一瞬,程濯的心再一次地被吊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該義正言辭地尋求真相時,卻因為太過思念肖宇航而開始遲疑。
“程濯?”無線電波裡傳來了肖宇航的嗓音,有點沙啞,有點驚訝。
程濯沒講話,沉默了許久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肖宇航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還在嗎?”
頓了幾秒,他情緒焦躁地強調說:“我現在在工作……你到底想……”
話沒說完,只聽“嘟——”地一下,程濯單方面地結束了這通毫無意義的來電。
他還是太膽小了。
程濯心想,兩年來他心甘情願地以一個p友的身份蝸居在肖宇航的身邊,到底是為什麼呢?
明知道他不可能會喜歡自己,明知道他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伴侶……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能認清現實?
他不過是渴望能被人愛,尋求一段穩定健康的關系。
可是到頭來,卻好像什麼都沒得到,反而把自己也弄丟了。
程濯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頭戴眼罩、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鋼絲繩上的雜技藝術家。
他在日複一日地練習中尋找著平衡,前路永遠看不到方向,腳下又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結局就是粉身碎骨。
他甚至已經分辨不清,是誰怎麼讓自己變成今天這副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