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抹了把臉,偏過身子不再看他。
腦海裡有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一直在鼓動他——
“當初你二話不說決定離開的時候,哪怕有過一次回頭看看我……你有嗎?”
程濯終於張開了口,他聽見自己哽咽的嗓音:“在你心裡,我就這麼賤嗎?”
幾天後,一位不速之客抵達雲城,說是要來拜訪程濯。
回想起此前並不愉快的經歷,程濯收起手機,不疾不徐地跑去車站接人。
雨過天晴的上午,火車站外不見昔日的人潮竄動。
段寧這一路滿懷愧疚,在車上也沒睡好覺,腫著眼皮跟程濯打了聲招呼。
兩人攔了輛車直奔程濯的新住所。
車子駛入雲大的校園,段寧張望著眼前的一切,心頭疑竇叢生。
推開教師公寓的大門,他跟隨程濯的腳步上了樓。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段寧略略掃了一眼,彷彿做實了心中的猜測。
“想喝點什麼?”程濯問。
段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在一旁,“不麻煩了。”
他眨眨眼,有點心虛的樣子:“我這次來,是跟你道歉來的。”
程濯頓住手裡的動作,故作不解地:“什麼意思?”
段寧的兩手絞在一起,垂著眼皮主動認錯。
“上回老肖組了個局,江泊舟也來了……他問我打聽了你的事情。”
“那天我喝多了,被人灌了好多酒,哪裡知道那小子這麼雞賊……煩得很。”
程濯聽明白了,估計是段寧酒後吐真言,才把一些不該說的話說給江泊舟聽了。
只是不知道他說了什麼,能把江泊舟刺激得直接找上門,當面跟程濯理論。
段寧見他不吭聲,微微舒了口氣,試探道:“程小濯……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呢。”程濯好脾氣地沖他笑了笑,安慰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沒放在心上。”
段寧抬頭盯著他看了許久,欲言又止:“那你們……你和老肖……”
“我說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程濯很坦然地聳聳肩,無所謂道:“你還是別問了。”
起初,江泊舟向他打探程濯的事情,段寧就覺得不對勁。
第二天酒醒後,他越想越覺得這裡頭有貓膩,自己稀裡糊塗都幹了些什麼啊!
事後他把這件事主動地告訴了肖宇航,說完又問他:“你跟程小濯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肖宇航回得也是幹脆利落,“什麼事也沒有,你想多了。”
沒過幾天,江泊舟的工作室發布了一則新的宣告。
宣告內容極盡冠冕堂皇之意,段寧一目十行地讀完,心中料定江肖二人這是徹底黃了。
前有doy為挽回肖宇航尋死覓活,後有acacia被橫插一腳錯失真愛。
這一回更勁爆,就連鋼琴王子都灰溜溜地打哪兒來回哪兒去——說實話,段寧都要開始佩服起程濯的手段了。
十二月總是最繁忙的。
臨近年底,程濯手頭依舊有做不完的實驗、寫不完的報告。
到了月末,實驗室的工作總算是告一段落。
包括程濯在內的所有學生都暗暗地鬆了口氣,假期的曙光彷彿在向他們揮手致意。
“小程,週末有安排嗎?”同組的漂亮學姐向他發出邀請:“一起出來玩?”
程濯下意識地張口回絕,“還是算了吧,這麼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