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廂內,江泊洲暈暈乎乎地靠在他的胸口,小口小口地吐著熱氣,唇角漾起一個很淡的笑容。
這一刻肖宇航莫名地感到恍惚,眼前的一切彷彿像一場夢。
他忽然想到了程濯,幹淨漂亮的程濯,身上永遠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
跌跌撞撞地將人送到房門口,江泊洲似乎清醒了幾分。
他的眼裡流露出渴望,朝肖宇航張開手臂,說:“能陪陪我嗎?”
肖宇航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直白地提出請求。
如果自己理解得沒錯的話,江泊洲是在邀請自己,坐實一段名正言順地、真正的關系。
肖宇航的心情莫名地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悶不做聲地替人開門,把江泊洲攙扶著送到床前,臨走時垂眼看了看他通紅的臉,然後答:“你醉了,有什麼話明天醒來再說吧。”
轉身退出門,肖宇航落荒而逃一般回到自己房間。
低頭嗅了嗅,他聞到身上並不屬於自己的酒氣和香水味,陡然升出一絲心虛的錯覺。
像是想到了什麼,肖宇航火速跑進浴室,痛痛快快地給自己沖了個熱水澡。
直到身上那股氣味被沐浴露的清香掩蓋,門鈴響起,他見到了久等不來的人。
“怎麼才到?”
說完,肖宇航終於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
程榆之離開雲城的那天,嚴爵特地開車帶程濯過來送他。
兄弟倆沒有隔夜仇,程濯知道哥哥是為了自己好,才會說那種話。
候機途中,嚴爵藉口要去買水,騰出地方讓兩人說心裡話。
程榆之先開口問:“你跟那個人……”
“已經分開了。”程濯硬著頭皮打斷他,“以後也不會再聯絡了。”
程榆之鬆了口氣,像是在慶幸,自己這位傻弟弟終於長大了。
他的表情不似來時那般僵硬:“那天哥的話說重了。”
程榆之的語氣軟和下來:“書還是繼續讀吧,咱家難得出一個高材生,不能就這麼埋沒了”
這是打趣的話,程濯知道哥哥故意跟自己開玩笑,為了能讓他安心。
回程路上,嚴爵主動和他聊起了這些天的事,話裡話外無不感慨:“你啊……還是不懂得照顧自己,才讓你哥這麼不放心。”
程濯坐在副駕側頭看他,表現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問他,“……那該怎麼辦呢?”
嚴爵握著方向盤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後說:“你喜歡什麼型別的男孩子?我幫你介紹吧!”
見程濯一直不做聲,他以為這孩子是不好意思,趕忙補充:“我說真的啊,攝影圈一大半的gay,哥哥手頭有的是好資源……”
程濯無語了好半天,張了張嘴想說還是算了吧。
你又不是gay,別開這種玩笑了。
嚴爵看他不為所動,老好人毛病又犯了,咂咂嘴數落道:“你得給我一個標準吧?不然這事兒可不好辦啊!”
程濯被逗得咯咯直笑,只好配合他的節奏,一一羅列出了幾點不靠譜的條件。
看嚴爵的表情,像是認真聽進去了。
兩人分別前,他打包票似的,笑得意味深長:“放心好了,你的終身大事就包在爵哥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