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是……他不想再隱瞞了,想和家人坦誠點。
思及此,程濯半信半疑道:“哥,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我不怪你。”程榆之說:“這條路會很難,我只是心疼你。”
程濯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即便只是裝的。
可在聽到哥哥這句突如其來的關心時,他的鼻腔沒來由地一酸,眼眶也漲疼起來。
“對不起……哥。”程濯的淚水奪眶而出,“我再也不是他們心中的好兒子了。”
程榆之拍了拍他的背,那是一個非常微小的舉動,他說:“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好的弟弟。”
下了整夜的春雨彷彿也如影隨形地跟著程濯回了海城。
天矇矇亮,他拖著疲憊的身軀進家門。
屋子裡黑洞洞的,雨聲穿透玻璃漫進房間。
程濯渾身黏膩潮濕,散發出一股叫人難以忍耐的惡臭。
他沒有力氣多想,掀開被子決定好好補個覺。
大巴車行駛在雨夜中,嘈雜的水聲和車輪碾過路面的吵鬧聲折磨了他整整一晚。
他的偏頭疼似乎又犯了。
再醒來已經是次日的傍晚,睡意還沒徹底消散,程濯的腦子還是蒙的。
他掀開眼皮,登時一愣,有些意外地注視著正前方。
臥室的書桌前坐著一個人。
肖宇航一身休閑裝,頭發散亂地落在額前,眼皮安靜地垂著,睫毛很密很長。
他的長相偏硬朗,五官線條鋒利,尤其是側著腦袋的時候,下頜線特別清晰。
程濯從睜開眼就默不作聲地看著他,整個人一動不動,像是還在夢裡。
肖宇航看得認真,檔案翻了頁也沒發現他醒了。
又過了一會兒,程濯自己沒忍住,清了清嗓子。
“程濯?”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走到床前,坐在他身側:“醒了沒?”
一切美得像夢,叫人覺得不真實。
程濯應了聲嗯,一抬頭赫然對上了肖宇航的眼睛,心虛不已:“什麼時候來的?”
他的嗓子是啞的,臉頰潮紅帶著幾分病態。
肖宇航覺出不對勁,他說,“睡夢中你還在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離得近,程濯的鼻息間全是他身上清新好聞的茶花香。
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如同被封存進一個真空的世界,而肖宇航則是那個散發著熱量的光源。
程濯表現出抗拒的意思,顯然是他的問題越界了。
肖宇航沒有再細問,轉而走出臥室,再回來時,手裡拎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紙盒子。
他將盒蓋開啟,裡面盛著塊奶油蛋糕:“路上經過一家西點店,看到就買了。”
肖宇航摘掉表面紅豔豔的櫻桃飾物,又說:“上岸是件開心的事……恭喜你,程小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