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應該怎麼辦?回到他身邊繼續享受著他對我的好?還是讓他一直頂著地下情人的身份?”明栩將杯子裡的酒仰頭喝下去,垂眸嘆氣,“哥,也許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們不應該再錯下去了。”
“可是你們彼此相愛。你躲著他,並不一定是對他好。”
“道理我都懂。”明栩仰頭靠在沙發上,“可我現在真的好累。”
吊燈的燈光太刺眼,她閉上眼睛,“在他身邊,我總是覺得愧疚不安,覺得自己像個小偷一樣,掠奪著他的愛意。”
“我也不是要躲著他,我只是……想放棄他了。我現在只想去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待著,徹底放空自己,不用去想任何事情,不用管任何人。”
明栩大概能知道徐硯祈的態度,既然他來找自己了,就說明他對這件事並沒有過多介懷。
對此明栩感到無比慶幸。
可他不介懷,不代表她能坦然地繼續和他在一起。這段日子,她內心的不安像是繁殖力極強的無根萍,他對她越好,她越痛苦。
在她聽到談璐對徐硯祈公司動手的時候,她內心的愧疚與不安幾度漲潮。而在沈斯凜告訴她那些時,這種情緒在她心裡漲到了頂峰。
所以她破罐子破摔了。
她越來越明白,徐硯祈有權知道真相,而不是被蒙在鼓裡再對她義無反顧地付出著。
“哥,我是不是挺自私的?”明栩情緒不明地問道。
封譯凝著她,一個二十四五的姑娘,分明該是一個充滿靈氣的人,眉眼裡已經有了抹不去的挫意和疲倦。
“你不是自私。你只是太累了。去外面走走吧,別被困在別人的期待裡了。”
別被困在別人的期待裡了。
明栩眼皮微張,“謝謝你。”
“應該是我謝謝你,讓我過了一段不被管束的日子。”封譯彎腰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點酒,和明栩手裡的空杯子碰了碰,“祝你找到人生快意。”
明栩笑著看向封譯,“也祝你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他的幸福……封譯一怔,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在南樺已經結婚的她。
明栩見他這副表情,“你是不是想你前女友了?”
“沒有。”封譯雙腿交疊,姿態優雅地抿了一口酒。
“你也應該往前走。”
“等你能徹底把徐硯祈放下的時候,再跟我說這些,行嗎?”封譯拖著嗓子說道。
“其實我不知道能不能放得下。”
“那你還會回南樺找他嗎?”
“我想離開他就離開他,想找他就去找他,是不是太不像話了?”
“可我覺得他還是希望你去找他的。我猜他找不到你,該瘋了。”
明栩緘默不語。
“但你也不必去思慮這些,別總是想著讓別人高興,讓別人滿意。我是你哥,向著你說話;你是我妹,你也應該聽我一句。”
“你呢,就先去過你想要的生活,等到有一天,你覺得自己能放下那些所謂的罪孽感了,覺得仍然愛他愛得不行,想去找他了,也別猶豫,你就去找他。更別管到時候他什麼態度,你能追到就追,追不到哥再給你找個帥的。”
封譯把酒杯抬起來,轉動手腕看著多稜面的玻璃折射出的光,“一切先等自己理順了再說。”
“哦對了,你等我一下。”
封譯把酒杯放在桌上,上樓去。
明栩又將酒倒滿杯子,大口地喝著。
這算不算是一種逃避?她不太清楚。
但她現在只想逃離一切。如封譯所言,她現在亂成了一團線,甚至連繩頭都不知道在哪裡,是該理理順了。
至於徐硯祈……她想她應該不會回去再找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