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外的四年,世界好像是黑白底色,偶爾跳躍著一些色彩。而回來以後,他親手將空白處塗滿鮮明的色塊,將黑色擦拭而去。
他對她太好了,以至於她都快忘了,他們之間這樣的關系本不應該存在。
今晚談璐的話,像是突然一棒子將她從一個美夢裡打醒。
她和徐硯祈之間,天差地別。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成為資本本身,無法助力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她晃了晃自己的頭。她不應該受談璐那些話影響。
愛應該用金錢來衡量嗎?應該趨利避害百般算計嗎?當然不應該啊。感情不是可用物質衡量的東西。
明栩將這杯“甘來”一飲而盡,給徐硯祈發了一句:【晚安,早點休息。】
隨後將手機息屏。
她垂下眼,看著空掉的酒杯。
既然談璐來找她了,那就來吧,見招拆招就好了,談璐總不至於將自己綁去廣城。而……關於母親的愛,她已經徹徹底底不再奢求,連深藏在心底的最後一絲期望也消失殆盡。
算了,就這樣吧。
她抬起頭,看向蘇承,他和路之聞談笑時,意氣風發,開朗自在。
沒有媽媽的孩子,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人生應該是自己的才對。
明栩拿出手機打了車,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你們。”
路之聞詫異,“這麼快就走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已經打車了,你們倆好好聚。”她抬了下手機,顯示的頁面是車輛即將到達。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下次有機會再來。”蘇承手支在臺面上,“明小姐,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為你調酒。”
“一定。”
明栩道完別以後,路之聞送她出酒吧,他還是有些不大放心,“你這個狀態一個人回去真的沒事嗎?”
“真沒事兒,你就放心吧。一杯酒對我來說沒什麼的,不會醉。”
“酒量這麼好啊?”他開玩笑問道。
“國外和朋友練出來的。”
“行,那你到了酒店給我發個訊息吧。畢竟人是從我這兒走的,我得保障你的安全。”
“沒問題。對了,今天謝謝你啊。”
“客氣什麼。”
計程車停在門口,明栩上車離開。路之聞站在原地,看著車駛去。
他陷入深思。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她哭成這樣呢。
明栩坐在計程車後座,頭靠著窗,失神地看著窗外,忍不住去回憶過去。小時候為數不多的記憶碎片一幀幀地在她腦海放映。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正常。很多事情記不太清了,但總體而言,記憶中父親踏實平和,而母親似乎更強勢些。後來父親生病,她也會表現出一些嫌棄。
當然,記憶片段裡更多的是他們的爭吵。
她想,談璐應該就是事業心很強、能力出眾的女人。也因此……後來父親和自己成了她的累贅。拋之棄之,毫不猶豫。
亂糟糟的記憶像是一堆一堆垃圾,她難以清除,只能等著時間讓其慢慢發酵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