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硯祈側眼瞧過來,眼尾倒是掠過一絲淩然。
“我是客人?”他反問,把她的話補充完整。
“不是。”明栩抿了下唇。
“那是什麼。”他又繼續問,顯然對她剛剛脫口而出的話有些不悅。
“不是客人,我只是想說,你來我的住處,那肯定是我招待你,哪能讓你洗碗。就像我要是去你那裡,你肯定也不會讓我洗碗呀。”
徐硯祈能理解明栩的解釋。洗碗的動作利索,嘴上不忘回複她,“請我吃麵不就是招待我了。”
“你說這些話,反倒是顯得兄妹之間生分。”
徐硯祈把碗具放好,抽了一張紙擦手,同時朝明栩轉身,垂眼看著她,卻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
明栩還想解釋,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卻然啞言。
“栩栩,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了。”
徐硯祈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他的嗓音低沉,語速緩慢。這話說出來,給人的感覺頗像是久別重逢的故人,彼此已經沒有愛人的身份,但仍有一份割捨不得的情感縈繞在話語者的周身。
他這話說得突然又反常,明栩給出的反應很真實。
明栩一愣,呼吸一下子錯亂。她的眸光像是平靜的溪面乍起波瀾,整個人如受驚的兔子往後退了一步。
明栩的動作和表情被徐硯祈盡收眼底。
徐硯祈眼波微動,眼尾收了一下。
徐硯祈一手撐在廚房臺面,彎腰,略湊近她,眉心輕輕壓著,端詳她的面龐。
下一秒,他如若平常寒暄一般嘆了一口氣,“我們家栩栩真的是瘦了很多。我記得你高中那會看著比現在還胖點。”
如果說剛剛那句“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了”語氣實在不符合哥哥的身份,那麼這句又好像很正常了,分明就是對妹妹的正常關心。
連在一起,明栩給出的解釋是她想太多了。
可徐硯祈這張俊臉在自己眼前放大,她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濃密的睫毛。他又這麼看著自己,實在是讓她內心慌亂。
徐硯祈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你怎麼看上去有點緊張。”
明栩的耳根刷一下紅了。
“什……什麼緊張。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徐硯祈直起腰,他身形高大,倏然給她一種逼仄感。男人從始至終表情卻都沒有特別大的變化,“沒什麼,哥就瞎說說。妹妹……在哥哥面前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他走到島臺邊上,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說完,他便朝著門口走去。
直到門被關上,明栩都還定在原地。
剛剛的徐硯祈給她一種錯覺,他像是在兄妹這條界限上試探著踩了一腳,又慢條斯理、不著痕跡地收回去。
明栩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臉,回憶起徐硯祈那句不對味的“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了”,只覺得臉頰發燙。
理智告訴她,這只是一句來自兄長的關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她內心反複給自己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