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徐硯祈單手打了一把方向盤,繼續問道,“你今天沒要和你男朋友約會吧?”
“……沒有。”
徐硯祈的嘴角勾出一點弧度,“那就好,不然栩栩該怪我這哥哥出現得太突然了,本來還擔心會打擾你呢。”
“怕打擾你打電話的時候不也在樓下了。”明栩嘟囔。
“什麼?”
“沒事。我是說,哥你公司不忙嗎?其實不用特地帶我去吃麵。”
“也不算特地,是有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
“等會你就知道了。”徐硯祈賣關子,“我想栩栩應該不會介意把時間借給我一天吧。”
“不介意。”
嘴上這麼說著,明栩心裡還是不斷冒問號。她並不覺得自己能幫徐硯祈什麼忙,從小到大都是她添麻煩的多。
屠記面館是一家老店,地址比較偏遠,門口也沒有專門的停車位。徐硯祈只能把車停在馬路對面的一個小停車場。
兩人下車,一同過馬路。
這個丁字路口沒有紅綠燈,是車讓人的路口,有抓拍。有行人時汽車在斑馬線前都停了下來,但非機動車道來往不守交通的電瓶車不少。
一輛電瓶車從眼前飛快開過去,徐硯祈眼疾手快抓住明栩的手腕。
掌心在她手腕處留下溫熱的觸感,明栩低頭看了一眼,心跳略有些快。
車已經走了,徐硯祈好像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就和小時候一樣,他帶她過馬路總習慣性牽住她的手腕。
但明栩清楚,在他眼底,這樣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只是出於一種責任。
明栩用了點力,從他掌心掙開,“謝謝哥,不過我已經長大了,自己會看好路的。”
徐硯祈側過眼望向明栩,只見她笑容恬靜地和自己說,“走吧,沒有車了。”
徐硯祈嗯了一聲,情緒不明。
這附近的人愛吃頭湯面,都趕一大早。所以現在這個點人不是很多。
店裡的裝修還是老樣子,只是桌椅舊了不少,開店的夫妻倆也老了一些。
明栩喜歡吃這家面是有原因的。
剛被送到徐家的時候,明栩總覺得自己很拘束,很不安。因為徐家收養她全憑隔代一輩人的交情,她和徐家之間沒有一點血緣關系。
當時就連有血緣關系的親戚都對她那樣不待見,明栩不知道自己在這到底能待得了多久,更別說不久前徐硯祈因為私下幫她出頭教訓別人的事,被家裡訓斥了一頓。
她好想找媽媽。她不想成為徐家的累贅,她更不想成為這個哥哥的累贅。
明栩給舅舅打了一個電話,想問問她媽的地址。舅舅應該是喝了酒,含糊地說在渠溪鎮附近,再細的就問不出來了。
渠溪鎮入口也就在這家面館附近。
明栩週六從家裡溜出來,花了不少錢打了車到這來。可地址給得那麼寬泛,她哪裡輕易能找得到。
她問了渠溪鎮很多人,沒有一個人聽說過她母親的名字。
明栩眼底的光越來越少。她就想知道,她媽媽扔下自己,後悔過嗎。
可笑的是她連人都找不到。
天色漸沉,厚重的烏雲遍佈天空,像是壓在她心頭一樣,讓她難以呼吸。明栩那張幹淨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失落和無助。
暴雨突至,她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在瓢潑大雨中被淋得濕透。倔強也迷惘。
明栩一直往前走,直到迷濛的視線中,徐硯祈撐著傘跑到了她面前。
那時徐硯祈剛上完鋼琴課,才回家就發現明栩不見了。他在她臥室桌上的一張草稿紙上看到了渠溪鎮三個字,寫了好多遍,便叫了家中的司機開車趕過來。
徐硯祈站在明栩面前的時候,她內心所有的防線瞬間崩塌,雨水順著發絲在面頰滑落,一起滑落的還有她發紅雙眼蓄不住的眼淚。
“哥哥,為什麼我找不到媽媽。”少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鼻尖也紅紅的,可憐兮兮。
徐硯祈很少安慰人,只是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哭,比之前隔著房門聽到她哭還要心疼。他把明栩摟進懷裡,“會找到的。栩栩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