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滄,暗度陳倉的陳滄。】
還差二十三分鐘,即將迎來新的一天。
窗外的雨,似乎又有了加大的趨勢,打在屋簷上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配合著從遙遠天際趕來的雷鳴,轟隆隆的,連帶著玻璃跟著晃動。
電閃加雷鳴,還有逐漸加大的雨,瘋狂敲擊著緊閉的玻璃窗。呼嘯而過的風,奏響了一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音效。
貟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煩躁地蹬了蹬被子,嘆了口氣。
他認床。
一換了別的地方就會“床鋪不服”,徹夜難眠,所以每次參加線下的漫展活動,他都會失眠。
客房許久沒住過人,冷清得沒有一絲人氣兒。擺設也是最初剛搬來時的樣子,位置都不曾變過。
窗簾的顏色是富麗堂皇的金,上面大片牡丹圖案金絲刺繡,庸俗至極。
糟糕的環境,惡劣的天氣,使得他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貟淵雙手枕於腦後,懨懨地盯著天花板。一想到自己舒適柔軟的床鋪此刻正被別人佔據著,美滋滋地睡得香甜,他就恨不得一腳將那不要臉的傢伙踹出門去。
他失戀了,關他什麼事。
他又不是什麼愛心模範代表,憑什麼要負責照顧一個正發著高燒的失戀醉鬼,關鍵,那醉鬼還是一個極其不要臉的痞子流氓般的無賴。
貟淵,你丫的是不是吃錯了藥!
這床舒服得很。
還有一股極其清淡的好聞的味道。
記憶中,一直都是這個味道,沒添一分,未減一毫,淡淡的,卻總是讓人心裡安定。
陳滄吃了感冒藥,矇住被子躺在床上,眼皮愈發沉重。藥效很強,只一會就陷入了沉睡,大腦昏昏沉沉的,再次沒了意識。
床頭的燈早在貟淵出門的時候,就已經關上,房間裡黑漆漆的,偶爾被那蒼白的閃電微微照亮。
主臥與客房,中間隔了一個偌大的客廳,將兩個房間隔成了不同的世界。
原本應該睡著的人,此時卻毫無睡意清醒得很,想要爬起來開電腦。直到摸上那冰冷的圓桌,貟淵才想起來自己此時換了房間,沒有電腦,沒有手機,什麼都沒有。
有些惱怒地握拳向著牆面揮去,卻突然意識到那屋裡的人在休息,抿了抿唇,硬生生抑制住了那滿心的暴躁。
沒有網路。
除了躺著聽風吹雨,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很煩。
拉開窗簾,貟淵悶悶不樂地爬回床上,將枕頭墊高,靠床頭倚著,扯過一旁的被子,蜷縮著腿盯著窗外。
烏壓壓的夜空,時不時有幾道銀白色的閃電,劈開那灰暗的幕布,暫時照亮世界。緊隨其後的是沉悶轟鳴的雷聲。
光的傳播速度比聲音快,每秒三十萬千米,所以先看到閃電,後聽到雷聲。
腦海中驀然閃出,以前在課本上學過的知識。
其實,他和陳滄很久之前就認識。
應該是,初中?
貟淵眯起眼睛,盯著天邊的銀白裂痕,思緒隨著那雷聲飄遠。
“喂。”
身後傳來一道輕佻蠻橫的聲音,像是被捏住了嗓子的烏鴉叫,又像是鐵片劃過玻璃的刺耳。
怎麼聽,怎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