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想起那件事,池瑜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我那不是……沒新增到手機聯絡人嘛……”
當初拿到自家本命的手機號,池瑜同學愣是興奮了好幾天,也不知道她當時大腦抽什麼風,只想好好供著那個號碼,覺得一旦新增到手機列表裡,就玷汙了本命的光環……
也不知道哪來的奇奇怪怪的腦回路。
想想就一陣後悔,要不然就可以早點認識他了。
“所以,酗酒,還敢退圈,嗯?是想一走了之,讓我找不到你嗎?膽子挺大啊!”
男人話鋒一轉,一副要算賬的架勢,一聽他語氣變了,池瑜立馬開始打馬虎眼,假裝自己訊號不好。
聽著那邊刻意到不能再刻意的“喂喂”聲,程恪無奈扶額,卻也只是安靜地聽著小傢伙自導自演。
“怎麼不裝了?”
“你又不配合,沒意思。”
池瑜打了個哈欠,悶悶不樂道,眯著眼盯著牆上的蝴蝶結看了會,十分認真地開口。
“所以,為什麼是我啊?”
女孩的聲音很輕,帶著濃重的睏倦和些許不安,傳到了男人的耳朵裡。
他是令人矚目的大神,而她只是他千萬粉絲中毫不起眼的千萬分之一。她愛他的聲音,而後愛上這個人,那麼他呢?又是什麼理由非她不可?
男人靠在床頭,闔上眸子,腦海中全是她的音容笑貌,薄唇輕啟,吐露出那句深藏許久的告白——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愛一個人,好像什麼都是理由,又好像,不需要什麼理由,如果真的非要說出一點,那可能,只因為你是你。
另一邊,是女孩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
程恪一夜未眠。
那天池父跟他聊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小程,有時間咱爺倆手談一局?”
除夕前一天,池瑜跟池母和乾媽出門逛街,沐子熹和池景梵都在房裡睡覺,池安國端著棋盤,笑得一臉溫和站在他面前。手談是假,試探是真。
程恪微微一笑,合上手中的電腦。
擺陣,佈局。
程恪執黑,池父為白。
午時的陽光順著陽臺上折鶴蘭的綠藤爬進屋內,在地板上投下一溜兒陰影。綠藤上沾著幾粒晶瑩的水珠兒,在光下閃閃發亮。前幾日還是光禿禿一片,今日竟已開出了幾朵白色的小花兒。
白色的花兒,鵝黃的蕊,青藤蔥翠,靜靜地散著幽香。無關冬夏,自得清風。
客廳內,只有時不時傳出的清脆落子聲,兩人皆是沉默不語,仔細忖度著面前的棋局,絲毫不敢小覷對方。
幾十個回合下來,池安國額頭上早已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兒,略略思忖片刻,微笑著放回手中的棋子。
“《棋經》有言,夫持重而廉者多得,輕易而貪者多喪,不爭而自保者多勝,務殺而不顧者多敗。”
“承讓。”
不卑不亢,不驕不餒,池安國越看越覺得滿意。
“嚐嚐我新得到的好茶。”
青杯澄茶,通透明亮。輕抿一口,茗香撲鼻如幽蘭,入口微澀,回味清香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