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一處陰暗的囚牢。
鐵鏈的聲音,清脆而又冰冷。
此時,一連串腳步聲傳來,只見幾道身影,穿過幽暗長廊,快步朝著一間囚牢走去。
“皇兄。”獨孤素看著囚牢中披頭散髮的青年,美眸掠過一抹心痛。
此時的青年,衣衫上血跡斑斑,肩膀之處,被兩根巨大的鐵鉤貫穿,鎖住琵琶骨,身上閃爍符文,將其一身修為都封鎖住。
若是楚林在此,怕是一眼都認不出來,這個狼狽的青年,會是七年前在九天城將他屠神戟都轟斷的太子,獨孤牧。
當年的獨孤牧,丰神如玉,器宇軒昂,身上籠罩著無數光環,天賦更是被譽為獨孤氏最強。
誰又能想到,此刻的獨孤牧,卻是如此狼狽和憔悴,甚至奄奄一息。
“快替皇兄鬆綁。”獨孤素對身邊的人吩咐一聲,隨後對獨孤牧說道:“皇兄,獨孤琦死了。”
“獨孤琦死了?”獨孤牧一愣,隨即忽然笑了起來:“死得好,死有餘辜!”
談及獨孤琦,獨孤牧的眼中,便是忍不住湧現一抹恨意。
當年,趁著父皇駕崩,那獨孤琦居然敢聯合天子閣、天機營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發動政變,將他關押,奪走皇位。
被關押的這些年,獨孤牧承受著非人的痛苦。
而每一分痛苦,都讓他對獨孤琦的恨意,加深一分。
一個篡權奪位的逆臣賊子。
“他怎麼死的?”獨孤牧接著看向獨孤素。
“你還記得楚林麼?”獨孤素說道。
“楚林?”獨孤牧微微一滯,隨即,過往的許多記憶立刻湧現腦海,那道白髮身影,他怎麼可能忘得掉?
堂堂獨孤氏第一天驕,獨孤牧在武道一途,向來自信,然而,那一次,他居然以地武境的修為,輸給了一個玄武境的少年。
那是獨孤牧有生之年,第一次敗給了同輩之人。
只是可惜,那個人,後來跳下了鬼剎淵,死了。
“他殺了獨孤琦。”此時,獨孤素說道。
“什麼?”獨孤牧驚愕地看著獨孤素,感到不可思議:“他沒死?”
“他沒死。”獨孤素微微點頭,將祭天台上發生的一切,敘述了一遍。
獨孤牧的眼眸,越睜越大,到最後,徹底呆滯。
許久,獨孤牧才回過神來,看著獨孤素,卻是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沒想到,到最後讓我重見天日的,卻是當年那個被我們逼下鬼剎淵的人,世事,還真是無常啊…”
此刻,獨孤牧忽然有些懷疑,父皇當年對自己的訓導。
保護子民,便真的只能憑藉強大的力量麼?
獲取強大的力量,便只能透過與九靈之體結合麼?
獨孤牧曾經沒有答案,後來有過答案,但現在,卻又失去了答案。
他忽然腦海裡多出一個設想,如果當初父皇不那麼強勢,如果當初成全楚林和蘇芊…
那麼,獨孤氏,會走到這番境地麼?
“父皇錯了。”獨孤牧看著自己的妹妹,一句話脫口而出,帝王,也終究有走錯棋的時候。
獨孤素微微點頭,心中亦是苦澀,正是因為當初父皇太驕狂了,獨孤氏才從此走上了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