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霟越因罪被貶,懷仁帝發配似的將兩名皇子都送去賑災,梁皇後知道茲事體大,不敢說什麼,很是安分了一段時日。
可她畢竟是皇後,就算陳霟越被貶為庶民,也還是她的兒子。
南陽的災情稍稍緩解之後,她派人給永安侯蕭世存傳了幾句話。
那傳話的太監態度倨傲,比傳達聖旨的公公還要趾高氣揚,“娘娘說了,二皇子被貶斥,可她卻沒有,她仍是大周的皇後,侯爺如果想背棄信義,大可以直說,沒必要像這些日子這樣縮在侯府裡頭不聲不響。不知道底細的,還以為永安侯府出了喪事。”
蕭世存知道二皇子被貶皇後必定心情不好,可沒想到皇後竟然將氣撒在他身上,命一個太監說這樣的話來詛咒挖苦他。
可他既不敢同梁皇後直接叫板也不屑於與一個太監過多糾纏。
“公公此話可是皇後娘娘的本意?”他沉聲問道:“皇後娘娘與下官之前的約定還作數?”
“一字不差。”那太監下頜高揚,問一句答一句,“自然。”
蕭世存緩緩頜首,“那好,下官遵命就是。”
那太監又居高臨下般的說了幾句教訓人的渾話,這才離開永安侯府回宮。
還沒走到坤寧宮就在半路遇到了他的同鄉小陸子。
二人雖是同鄉,年紀也彷彿,可小陸子的前程卻遠不能同他比。他伺候的是宮裡頭最大的皇後娘娘,小陸子的主子只是一個不受寵的沒娘皇子。
雖然秦王現在立了功,可那點功勞與皇後娘娘的權勢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因而他總有些瞧不起小陸子,小陸子每次遇見他也總像抬不起頭似的總要討好他,稱呼他為徐公公。
“哎喲徐公公,”小陸子看到他後滿臉帶笑的迎上前來,“您這是去哪裡了?皇後娘娘身邊沒您可怎麼成。”
徐公公下頜揚得更高,只拿下巴頦兒對著他,“當然是去給皇後娘娘辦差了。”
小陸子登時滿臉豔羨,壓低聲音道:“您這是出宮了?去見哪位大人了?”
被他這一副從沒見過天日的神情打動,徐公公決定同情一把眼前的可憐孩子,也壓低聲音道:“這位大人你可沒見過,是永安侯。”
“哎喲!哎喲喲!”小陸子一驚一乍的贊嘆道:“果真是位大人物!聽說去大人們府上都會得到許多賞銀。”
見識淺薄的東西,只知道銀子是好東西!徐公公在心底腹誹,面上也難免露出些鄙夷之色,“你知道什麼?我這次去永安侯府是代皇後娘娘訓斥永安侯的,他可是侯爵,是超品!我,代皇後娘娘訓斥他!”
小陸子嘴巴張大的幾乎能塞進去一個雞蛋,震驚的只知道嘆聲“哎喲”,全乎話兒都說不出來。
徐公公越發的得意,欣賞了一會兒小陸子滿含崇敬豔羨的表情,隨意揮了揮手道:“得了,不跟你囉嗦了,我要回坤寧宮複命了。”
可剛走出幾步就被小陸子攔住了,“徐公公,您再告訴告訴小的,皇後娘娘為什麼事要訓斥永安侯啊?正如您所說,永安侯可是超品的侯爵,皇後娘娘怎麼會訓斥到他呢?”
被他這一問徐公公頓時感到自己的話受到了質疑,他揪了揪小陸子的耳朵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興告訴旁人!”待小陸子賭咒發誓的保證,他才湊到小陸子腦袋邊兒道:“皇後娘娘想讓永安侯府的姑娘給二皇子續弦,可二皇子被貶後永安侯想出爾反爾,皇後娘娘還不該訓斥永安侯嗎?”
“二皇子都被貶了,”小陸子眉毛眼睛鼻子擠到一塊,有些犯湖塗的問:“皇後娘娘還能讓那姑娘嫁給二皇子嗎?”
徐公公當即冷笑,“皇後娘娘是什麼人?她可是皇後娘娘!是咱們陛下的妻子!陛下不給旁人面子難道還會不給皇後娘娘面子?而且皇後娘娘不跟皇上鬧著為二皇子平反,只給二皇子求個媳婦,皇上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話還沒說完小陸子就一個勁兒的砸舌驚嘆,“真不愧是皇後娘娘……”奉承罷了皇後又奉承徐公公,“您不愧是皇後娘娘跟前的第一紅人,連這麼重要的事兒皇後娘娘都交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