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恐懼、煩躁、絕望,此時的寧溪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無論她內心堅定還是懦弱,此時她都必須解決最現實的問題,回去還是留下,如果回去現在就去買票,留下就要面對更多的未知的危險。
她在一個封閉的小環境裡生活的太久了,家鄉風平浪靜,都是熟人,身邊也從來不缺朋友或親人,她完全低估了此次出門可能會遭遇到的困難。
遇上了這樣的壞事情,她不由的聯想到以前網上看到的各種可怕又怪異的事情,年輕女孩子就是會無辜受害的主要群體,那時只是看看而已,會生出一些同情心,但總覺得離自己很遙遠。
生活在現代化,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的城市裡,她常常一個人出門,或出差,或旅行,都沒有怕過,覺得沒有比自己的國家更安全的地方。
只要不去探險,在鬧市總是安全的,可回到這六十年前,一地一俗,無論文教還是技術都與新世紀相去甚遠,是自己太天真了。
此時的她開始想起陳壅來,不知他還在不在這裡,無助起來的時候心志也軟弱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感問題哪有人身安全重要呀,做個朋友也不錯啊。
天色漸漸暗下來,她更害怕了,可是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陳壅,林礬老師父母的住址她倒是知道的,幫忙寄過東西,看地址是下面的一個小村子,離這座小城還是有相當的距離的,她一沒交通工具,二沒可靠路線,三沒安全保障,哪裡敢去呀。
眼淚不由溢位眼眶,習慣性的從兜裡掏紙巾,突然摸到一個硬硬的紙團,她拿出來一看,破涕而笑,到了這會兒,只能抓著這根救命稻草了。
一路警惕的問著面容和善的同胞找過去,幸好小城不大,天黑前走到了。
顧清在家百無聊賴的陪老父親下著象棋,突然家裡的保姆說有人找他。
他不耐煩道:“誰呀?沒空沒空,沒看我這正忙著呢。”他心裡有些煩躁,脾氣又上來了,真想罵自己蠢,見了兩回還是不知道姑娘姓誰名誰。
一聲低低的女聲略帶哭腔的道:“謝謝你了,那我走了。”
傳來重重的關門聲,顧清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他扔下手裡的炮就朝大門走去,開啟門,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女孩正蹲在門口的大樹下,像一個走丟的小貓一樣無助虛弱,他的心揪的疼了一下。
寧溪突然覺得自己眼前站了一個人影,她本能的站起身朝後躲避,心裡嚇的一哆嗦。
“怎麼了?是我呀,你來找我,我真高興。”顧清看著這個在火車上明媚大方,自信堅定的女孩兒此刻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似的,一點動靜就要嚇掉魂一般,想去拉她的手,又不敢隨意冒犯,拽了拽她的袖子。
寧溪木木的跟著他進去,顧清邊走邊道歉道:“剛剛不知道是你,我態度不好,別生氣哦。”
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寧溪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被拒絕進門後,她只是覺得更加無助絕望,並未覺得該怪誰,這樣冒然上門,她也是鼓足了勇氣,早就想好萬一被拒絕了,就只能先在空間裡貓著,然後等到大白天人多的時候,迅速去買票回家。
寧溪此時有些狼狽,面對顧清的道歉,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反覆說著沒關係,打擾了。
“爸,我有一個朋友來家裡了,今不跟你下了,我先去樓上了。”顧清想找個地兒單獨問問她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這孩子,來了客人,先在客廳坐著唄,等吃完飯,你們再說話,你一個男孩兒,人家是女孩兒,你要注意著點,我去喊你媽來。”顧天仁攔住了莽撞的兒子,把一個女孩兒單獨領到房裡算怎麼回事,真是個傻兒子,他一眼就看出是怎麼回事,兒子從進來就一直盯著姑娘看,甚至有幾分小心翼翼,啥時候見兒子對哪個姑娘這樣上心過。
甚至小姑娘跟自己打招呼,兒子都一臉緊張,生怕自個驚著人家一樣,他又不是什麼大惡人,無非就是愛訓他,至於這麼防著他嗎?兒大不由爹呀。
顧天仁走了,也是故意把客廳留給兩個年輕人,他進去廚房跟老婆說了這事後,老婆立即就要衝出來看,還是他給攔下了,等一會兒,讓他們說說話再去。
魏水雲聽到丈夫描述兒子的模樣,也忍不住樂了,看著總是加班的丈夫難得主動躲到廚房來,她心裡有些年輕時的甜蜜。
“別站著了,把蒜剝了,我再加兩個菜。”
顧清聽寧溪說包被搶了之後,一臉緊張和後怕,但也稍微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剛看到寧溪時,就有過不好的聯想了,生怕發生了更可怕的事情,他好想抱抱眼前的姑娘,可是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