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簾拉開著,躺在床上這人的模樣就這樣暴露在大家的面前,這是一個蒼老的男人,面容頹廢,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見到來人,他側過頭……
一瞬間,就這樣跟其中一人的眼神對上。
五年生死兩茫茫,日思量、夜難忘,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即使是張華木這般剛強的男人,在見到自己唯一擔心的兒子的那一剎那,也不禁是紅了眼眶。
他顫抖伸出手來,嘴唇蠕動,訥訥無言。
本以為此後,直到死,都沒有再見的機會,誰知道,竟然還能夠有機會再見到。
張全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樂觀的少年,在見到張華木的那一剎那,快走了進步,雙手握住了張華木顫抖的手,叫一聲,“爹!”
“全兒。”
不過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張華木便是老淚縱橫。
“我不是叫你離開皇城的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到了此時此刻,張華木最擔心的仍舊是自己的兒子,這讓一旁的不禁嚴穆偏過頭去,冷無心也想到了自己的爺爺。
她一點都見不得這種煽情的場景,這一刻,她恨不得立馬去找天山雪漿泉,好快些回去跟爺爺團聚了。
“爹,你不用擔心,孩兒已經長大。”張全聲音哽咽,半跪在床頭,雙手摩挲著自己爹爹的手。
那雙曾經溫厚有力的手,如今已經是瘦骨嶙峋。
他看向張華木,那個曾經威嚴的中年男人,曾經方正的臉,濃眉大眼,喜歡爽朗的笑,可是如今,顴骨突出、雙眼凹陷、眉毛發白,就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
“爹,你受苦了。”
張全知道,張華木定是受到了許多的折磨。
“能夠看到你好,爹就覺得一點不苦。”張華木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神色,他伸出另一隻手,向從前那般,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張全的頭。
粗糙的手指,皸裂的面板,手掌離開之時,將他束好的發髻撥弄的有些散亂。
“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吧?”
盡管已經是英雄遲暮,但是張華木的心智仍舊是非常人所能比,不過片刻,便想通了事情的關鍵。
前些天,冷無心派人去救他的時候,他還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反抗,他這樣一個廢人,又有誰捨得花這麼大的功夫呢?
誰知道,那人竟然是將他帶到這裡來,好生照顧著。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心中也隱隱希望這是自己兒子所做的,但是他心中明白,張華燦既然連他這樣一個雙腿殘廢的人都不肯放過,又如何會放過他的兒子呢?
他一點都沒有想過要他的兒子怎麼樣,只是單純的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著。
然而,就在今天,在這一刻,他的兒子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仍舊是不敢相信,甚至有些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他人之將死,所以眼前出現了幻覺。
不過這若是幻覺,那也值了。
他的兒子長得如此精神,又有這樣有能耐的朋友,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