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通傳,倒叫廳堂裡的人都安靜下來,大眼兒瞪小眼兒,乖乖,這人來做什麼?可也由不得他們細想,李連就已經邁著闊步,入了院來。
看了那地上摔的稀爛的茶杯,心下了然,劍眉一皺,“本王駕到,姚府的人也不知來接駕麼?”
姚禧最先緩過神來,連忙領著眾人,撲通撲通跪了下去,“卑職姚禧,恭迎殿下!”
李連卻沒理他,直接奔向了姚庸一家,“伯父、伯母,請起罷!”又親自將雲棠扶起,“我來晚了,叫你受苦了……”
雲棠不動聲色將手拿了回來。
姚禧與劉氏對視一眼,又心照不宣的分開,不是說恩王已經定了親,看來仍對雲棠舊情未斷?
也有人開始暗暗咂麼,雖說他恩王定了親,但又沒說他只能娶一個,若是姚府真的能出一個恩王側妃,豈不是比做那勞什子女官還面上有光?
李連眯著眼睛,把這些人的神色都看在眼裡,冷笑一聲,待目光巡視到姚雲杏,見她低著腦袋,雙股竟有些發顫。
邁著皂色朝靴走近,將姚雲杏的下巴抬了起來,仔仔細細地看著,也並不說話。
被這麼個俊美無雙的男人抬著下巴,定定看著,姚雲杏竟生出一絲羞澀,漸漸的,面頰就有些發紅。
“嗤!你算個甚麼玩意?一個被休了的下堂婦,有什麼好趾高氣昂?你不是說年紀大了會疼人?那好辦,大內倒是有不少斷了根的老公公,這些人宮裡混跡了一輩子,自然存了不少的銀錢。”
語中的意思,明顯已在門外聽了許久,只不過攔住了姚府的小廝,想看看這些個妖婦到底能鬧騰到什麼地步罷了。
小廝迫於他的淫威,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姚雲杏忽地面色煞白,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萬萬不可啊殿下,我錯了,真的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了我吧!”
劉氏也跟著連連磕頭,“殿下!這孩子不懂事,可到底還是個孩子,都是老太太我管教不嚴,都怪我,怪我!”又去拽雲棠的衣角,“棠丫頭,杏兒可是你親妹子,奶奶求求你,替她求求情,奶奶求你!”
雲棠動了動嘴,看向李連,竟不知說些什麼,她也是想不到,事情竟來了個大轉折,剛剛還對她冷嘲熱諷的人,竟然在跪著求自己原諒?
權勢果然是個好東西。
“罷了,既然姚府不喜歡,那就做罷……”
李連這麼一句,才叫人鬆了口氣,劉氏與雲杏連連磕頭,“謝殿下大恩!”
誰知李連又來了一句,“那就找個你們喜歡的,剛剛說誰來著?”看向姜氏,“對了,你外甥,聽說你們頗看好他,既然雲杏姑娘也是下堂婦,你那外甥也是死了妻,本王就替你們決定,把雲杏姑娘許配給她的好表哥,豈不皆大歡喜!”
姚雲杏頹坐在地,她剛剛確實是說了那吳表哥的好,可不過是為了坑害雲棠,怎知被他給聽去了?
想要反駁,可一反駁,就暴露了自己剛才使壞的心思,便去拉劉氏,只哭著搖頭,“奶奶……”
劉氏也搖了搖頭,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好去看向姚禧,“老爺……”
姚禧卻不看她,頗為無奈地閉了閉眼,“如此便……多些殿下成全!”
姚雲杏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劉氏與雲杏的娘親林氏齊齊喚了一聲,
“老爺!”
“爹!”
姚禧只仍閉著眼睛,恭恭敬敬沖著李連磕了個頭……他偌大一個姚府,不可能因為一個雲杏就得罪了恩王!
即便他也心疼,即便他也不捨,可他是一家之主,他也沒有法子……
林氏帶著雲杏回了屋,李連卻沒搭理他們,只看著姚禧,“既然是續弦,太過隆重了反而不好,給你們半月的時間可夠?”
“這……”姚禧一愣,知道唯有叫他解氣了姚府才能好過,只好答應,“夠了夠了,卑職這就叫人去準備……”
“好……那我就放心了……”李連看向雲棠,“雲棠,這段日子,帶上伯父伯母跟我回長安罷!”
跟他回長安?其餘的人大氣不敢出,卻紛紛支稜著耳朵,看來果真有戲?
雲棠也是愕然,跟他走?那就真的說不清了,難道他也是那麼想的?嫁給別人做續弦,和嫁給他做小,哪個更好一點?她真的比較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