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養魚的池子還特意去水面上照照,粉紫的衫子滾著天青色的窄邊兒,她還為此特地插了支馬蘭花的簪子,怎麼看怎麼舒爽。
從某種情況來說,雲棠有的時候還對自己的臉有些自戀,天有些熱了,她只走了幾步臉就紅撲撲的,再加上兩只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微微嘟著的紅唇,真是越看越好看。
“別臭美啦,第一天上任就這麼懈怠。”
“誒?鬼爺,你好像許久沒出來跟我說話了?”
“早就發現你有自戀的潛質,倒是沒想到你那麼自戀。”
“我哪有……”
“你每次照鏡子,都看著自己的臉錯不開眼睛……”
“我我我,哪個姑娘家不是這樣,你別血口噴人了。”
“小臭美,我昨晚出來了。”
“別叫我小臭美,你去哪了?”
“我是說我從你身子裡頭出來了。”
“啊?你不是說出不來的麼?”雲棠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你騙我?”
“我沒騙你,一般情況下是出不來的,因為一旦被鬼魂寄宿,經脈自然關合,可你喝了那太醫的藥,打通了周身經絡,還是得說,那老太醫有些醫術……”
“那你現在怎麼不出來?還要賴著我的身子不走?”
“你好意思說?事辦好了麼,你就叫我走?”
雲棠氣急敗壞,“那孫茹不是都被捉住了麼,這還不成?”
“我是叫你做這事麼?我是叫你找出來,到底為何林才人會殺了小田,就算是中了巫蠱之術,可孫茹又和他有什麼仇?我是叫你把事情弄清楚,林才人是小田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結果,小田不會願意重新投胎的。”
“我……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好,你不用時時看著我,你在我心裡住了那麼久了,還不知道我的人品?”
“我不是不信你的人品,我是不信你的腦子……”
這……“你確定你自己不是隻毒舌鬼?”
“沒成鬼之前,我就是這個樣子……可那時候他們誇我幽默風趣。”
“要是你這話說的是真的,我倒要開始懷疑你生前到底是什麼人了,那麼多人捧你的臭腳,不是說前幾代皇帝的時候太監很囂張,你莫不是禦前總管?禦前總管的話,不會是嘴太毒被人給綁起來打死的吧?”
“是啊,還是專門幫皇帝偷偷勒死人的那種,你不是問過我為何不去投胎麼,其實是手上的血債太多,冤魂纏著,不讓走……”
即便在太陽底下,雲棠還是打了個激靈,“去你的,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任了。
一路走著,一路聽著自己身子裡那陰森森的笑聲,直到到了宮正司,這笑聲才止了。
“姚雲棠,是麼?”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正坐在烏木的桌案後邊兒睥睨著雲棠,手上端著個三彩的陶碗,也不知喝的什麼滋補品。
雲棠大方笑了笑,這人叫戚羅敷,身世她也聽唐小喬說過了,據說是長安城西郊的一個寡婦,十七歲死了丈夫,卻一直甘願守寡,夫家感動,靠家裡大伯兄的一點勢力引薦到宮裡來,開始只是個頗有身份的丫鬟,後來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爬到了這樣的位置。
“正是,下官姚雲棠拜見司正大人。”見她久久不說話,又瞧瞧抬頭去看她臉色,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無端叫人心虛。
“嗯,我知道了,咱們宮正司事並不多,就幫她們把卷宗擺到太陽底下,前些日子放卷宗的和光齋漏雨,裡頭的卷宗就有些受潮,還是曬曬,以免發黴。
曬……曬卷宗,不是有太監麼?又尋思著大概是怕卷宗裡記的案子被別人看去,“噯,這就去……”
戚羅敷也沒說什麼,只點了點頭,又叫身邊的女史,“棗兒,昨晚的枕頭太高,我睡的真是難受。”
那叫棗兒的女史有眼色的很,竟直接給戚羅敷捏起了肩頸。
雲棠臨走前看了一眼,覺得這樣甚是不好,可還是搖了搖頭,出門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忘了又忘了又忘了,又新發了一章,才想起來第40章還沒補,豬腦子豬腦子豬腦子!那就照舊,41先鎖上,明天再補……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