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是妖王墓所在的中心之地,這海水內有鎮妖之咒,切記不可觸碰,還有,你們在這等待便好,我與菲兒去尋那妖王冰棺”書墨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可違背的指令,鹿騫章耀等人出奇的沒有反駁,祝藝菲回頭給他們一個安定的眼神,便飛身而起,坐在已變成十尾黑狐的脊背之上,飛向那茫茫雲海之中。
“你是十尾狐,比起狐老祖誰的法力高?”祝藝菲忍不住揪了揪他的尖耳朵,感覺它周身一個哆嗦,便急忙松開,問道。
“我是狐身,可卻並不是真狐,起先我也以為自己是狐貍,還記得那時在凡間,你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麼?”書墨裂開狐嘴低聲笑道。
“記得,那時候,你變成了男朋友的模樣”她眯起眼努力回想,卻發現記憶中的一切都變得十分模糊,便是輪廓也不甚清晰起來。
“男朋友是什麼?”
“你既然知道我要回去,還引我來尋這妖王法力,莫非不曉得這個詞彙?”
“我只是知道你所想罷了,你也知道無相狐雖可以千變萬化,卻沒有一張屬於自己的容顏,先前我以為你喜歡紫陽,是以總想奪了他的身”
“當心我師父來報複你”祝藝菲笑道。
“他現在忙著鎮壓東天的魔兵,連你都沒時間管,還哪有心思尋我”
“魔兵已經打到九重天了?”
“那自然,魔界與三千大界都有互通的界道,上古之前,最後一次仙魔大戰,幾個老聖人自斷仙根,祭魂天地,封印了魔主,魔主既亡,仙神自是猖獗,先後率兵攻魔族,將其驅趕出三千大界,並將所有的界道全部封死,這麼多年來,東皇霸天一直蠢蠢欲動,複活魔主,不過麼.......”
“不過什麼?”祝藝菲聽的目瞪口呆,原來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那既然九重天上都已被魔族入侵,臨仙界毀了也不足為奇。
“不過真正的魔主已死,複活已經沒有用了”
“哦,那魔族豈不是難以翻身了?”祝藝菲心中莫名高興起來。
書墨沒有言語,只是幹笑了幾聲,突然一個縱身,落在一處圓形的火山之上,山頂向下凹陷一個大洞,二人前後跳落洞內,落在一處赤紅色的岩石地上。
“那便是妖王冰棺”書墨言罷,飛身而起,躍上高臺,長尾一伸,將那安放在其上的赤紅色的冰棺開啟,整個狐身沒入棺中。
祝藝菲心跳的十分快,她有些痛苦的跌坐在地,太軒筋,琉璃骨,玉昆皮驟然出現,圍在她的四周,不停的旋轉,倏然,三件寶物鑽入其體內,於此同時,一個冰冷而又陌生的聲音在魂海中響起:“真是愚蠢,哈哈哈哈哈”
“你,是誰”祝藝菲周身經脈暴漲,項上七朵曇花忽開忽落,片片細長優美的玉色花瓣紛紛飄落,散開成點點輝光,四下盤旋飛舞。
“我,自然是妖王,你用了我這麼久的眼睛,難道不曉得?”聲音響起在魂海中,於此同時,七元嬰開始變了容貌,忽男忽女,一股奇怪而又十分巨大的力量自四肢百骸升起,好似在驅趕她的魂魄一般。
“你要做什麼”這種魂魄好似被撕扯的感覺令她難以忍受,撕心裂肺的大叫,一雙眼瞳時粉時墨,周身法光混亂,氣息不穩。
“你以為我的墳墓是這麼好進的,一千億年了,我被封壓在此,為的就是希望有人能來到此地,成為我奪舍重生的傀儡,雖然你很弱,不過這具玉石妖身還是不錯的,本王很喜歡”
“你,休想得逞”一句話說完,祝藝菲就感覺自己突然變輕了許多,眼前的景物也快速翻轉後移,片刻已是鋼筋鐵軌,白牆水泥。
“我這是怎麼了?”她猛然坐起身,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心,朦朧的意識瞬間清醒:莫非,真是被妖王奪舍了?
“你在說什麼,怎麼可以這樣,她是我們的女兒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撕心裂肺,令人聞之心酸。
“女兒,女兒,女兒,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你瞧瞧她,躺在那裡十八年了,小輝都三十了,再不娶媳婦,以後咱們家斷子絕孫了”這次說話的是個男人,他的聲音中透著憤怒和無奈,甚至還有一絲絲悔恨。
“本來好好的,怎麼磕了頭就得了這個怪病......”女子斷斷續續的哭泣著,連說出的話也不甚清晰。
“家裡已經沒什麼錢了,這麼多年了,咱們得為小兒子想想啊”男人的聲音也低沉下來。
醫院冰冷潔白的牆壁拉回了她的神智,耳邊滴滴滴滴的心率儀還在不斷的響著,她飄下冰床,看著那雙目緊閉形容枯朽不堪的女孩,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來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他們兩鬢霜白,依稀熟悉的眼角布滿皺紋,與當年那對意氣風發的可愛夫妻大相徑庭。
“爸爸,媽媽”祝藝菲雙目落淚,她實在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至少,也會有其他的什麼來替代過完這一生,卻不曾想......
“醫生,我們要辦出院”
“她這個情況,你們還是考慮一下,若是沒有了這些營養供應和支援,有些難活啊”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大夫帶著一群大大小小的教授醫師來到床前勸慰道。
父親,母親沒有說話,祝藝菲擦了擦眼淚,急速飛奔到病床上躺下,想要融入那身軀之內,卻突然被一股怪異的力量推開,如此試驗了多次,也不見效果。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她大聲的哭著,可是那流血的淚卻蒸發成縷縷煙氣消散一空,正如她這個本應該消失在這個世界的人一般,來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