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睜開眼,見她醒來,微微一笑:“可還有不適?先將這個喝了吧”說著將那枚紫陽留下的翡玉瓷瓶開啟,又將她扶起,小心的餵了口仙露。
“感覺好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這是哪裡?”祝藝菲站起身來,頭目有些眩暈,稍稍調勻真氣,方才緩過來,忽覺自身法力有些微弱,心中不免疑惑起來。
“這是薄雪崖底,你肉身被煉化了一部分,元神受傷過重,需要調養,最近還是少用些法術”小和尚站起身,撲打了一下白衣,一手攬過她的腰身道:“我先帶你上去”
言罷,不待祝藝菲反應,便騰身一躍,佛息爆出,護住二人,足下流雲彙聚,瞬間飛上高空。
重新落在薄雪崖上,見那堅石峭壁上道道雷劈之痕,這才想起之前所生之事,對著慧通道:“那白蓮大仙呢?”
慧通舔了舔唇,不好說是被紫陽拿去餵了你吃,便笑道:“被我吃了”
祝藝菲有些無語,她也曉得這小和尚的毛病,便道:“我們要快些回青州,如今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邊事項如何”
小和尚點點頭,瞧了瞧不遠處的一片桑翠,道:“現在已經是三月份了,想必他們應該不在青州了”
“什麼?三月份?”祝藝菲這才現,她來到昆侖峰之時,望眼皆是粉妝玉砌之色,如今,卻見青楹幼翠,尤其是昆侖山脈之下,大片蔥鬱薄綠交相掩映,實是過去了不少時日。
“我們得快些回去”撚指掐算,拇指方搭在食指之上,便覺雙目一陣刺痛,曉得自己竟是連蔔算也無法施展,搖搖頭,急道。
小和尚頷,攬住其腰身,騰雲飛起半空之中,一個日出日落之間,便來到青州城韓王府的後花園內。
韓哲早已不在青州城,而是率領大軍圍在京都城下,已是行軍半月有餘,如今青州城只有周和在鎮守,這一廂剛接到訊息,便是韓王兵敗,威八王被良兵擒住,正掛在京都城牆之上曝曬受辱。
祝藝菲帶著小和尚連夜趕去京都,來到軍營陣地,見其正一團混亂,面容頹敗的韓哲帶著一群垂頭喪氣的副將正束手無策,忽聞小兵來報,說是營陣之外來了一個和尚和一個女子,當即愣在原地。
善跡聞聽,欣喜若狂,急忙倒履相迎,見果真是消失了五個多月的祝藝菲和小和尚,一時間悲喜交加,險些落下淚來。
祝藝菲走入軍帳內,瞧見榛子孩等人的屍身依舊被儲存完好,手腕微微一抖,幾人元神歸入,幾聲長呼短嘆此起彼伏之後,紛紛立身而起,活動筋骨。
王釋,榛子孩以及鹿騫,見祝藝菲面色難看,心中略有了然,想當初她神仙祭妖幡時,三人元神也被困其內,若不是她六道元神拼死相互,如今也不會有完好無損的三人,這一廂,都跪伏在地,叩不起。
“爾等三人不必如此,我現在法力盡失,需要靜養,你們定要全力協助太子韓王攻下京都,救回赤練,若有不能破之法先不要急,待我出關之後,自會解決”
“謹遵仙子法命”榛子孩章耀,王釋,以及鹿騫三人幾番叩之後,起身離去。
韓哲心頭歡喜,千言萬語欲說還休,見她容色實在憔悴,也想多問一些,卻只能按捺心中所惑,吩咐僕從好生照看,又將自己的臥帳騰出,安排好守衛計程車兵不許打擾,方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小和尚也獨居一帳,每日除了吃喝便是各處溜達,有時候瞧瞧祝藝菲營帳上飄著的幾縷金粉之光,嘆息一聲,繼續吃喝玩樂,好似完全閑散蛀蟲一般。
這一入定後七八日,丹田之內靈息漸豐,七丹複原,元神也愈清晰起來,忽一日,耳畔響起嗚嗚悲慼之音,似龍蛇混鳴,鸞鳳合啼,心頭微動,一道元神出竅,飛出營帳,循著那哭聲追去,一路竟來到了昆侖脈一處山林之間。
“這是何處?”祝藝菲抬頭瞧著那方圓十裡的桐樹衫林,似與這皚皚白雪頗不相符,而那哭聲正是從那林子深處傳出來。
穿過叢林,悲聲逐漸清晰,眼前現出一圈碎石高堆之處,遠遠望去,此景竟有幾分眼熟。
“千年雪潭?”祝藝菲驚撥出聲,這才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還在,定是他思念自己,所以千裡傳音。
心中一喜,轉瞬飛到那潭邊,卻見一道陽光穿過叢林落在那清澈的潭水之中,一顆雪白色的獸頭仰面挺立著,它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只有她踩落入潭中的薄雪驚起道道微瀾,方才悠悠晃動一番。
“你怎麼了?”感覺到它的不對,祝藝菲正要伸手去撫摸它的頭,指尖剛觸到冰涼的潭水,忽被一道仙光擊打在身,元神瞬間歸了肉身。
“啊”營帳之內忽然響起一聲女子的悲豪,驚的小和尚手中的幹糧都落在地上,還來不及拾起,起身穿過營帳,直接進了祝藝菲的營帳內,卻見她盤坐在軟榻之上,唇染鮮血,雙肩顫抖,淚流不止,悲痛欲絕。
“妖女,你怎麼了,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快清醒清醒”小和尚急忙上前,正要去扶,卻見其檀口微張,接連吐出三口鮮血,將一身白衣染紅,而後,對著虛空處恨聲道:“都是我的錯,等我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