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將自己藏在袖中的手指也輕輕割開,趁雲旗愣神之際,倏地按在了他也在流血的指尖上。
繁雜的法咒被她唸了出聲,等雲旗明白過來時,兩人交握的手指已經發出陣陣血光,幾個呼吸後逐漸平息,血珠化為兩個血色淚痣,浮在了兩人眼角。
“夫人……”雲旗心中大震,他閉了閉眼啞聲道:“如此草率,你會後悔的。”
這是血契,一旦締結,兩人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不能獨活,至此壽命平分、生死與共。
“這種殺了別人成全自己的長生不老,我不想要。”桑梓點了點他眼角的血痣,露出淺笑,“你總是不明白,只要我們待在一處,哪怕只能活一日我都是歡喜的。”
雲旗猛地將人按住,狠狠吻了下去,雙眼赤紅著呢喃道:“你怎麼這麼傻,我要是死了怎麼辦?難道要你跟我一起死嗎……”
“我不管,”桑梓難得露出個嬌憨的笑來,挑眉道:“傻子,你如今還覺著,我喜歡的只是你裝出來的假象麼?”
雲旗大力地搖了搖頭,心口陣陣發熱。
這般敢同生共死的情意,哪裡還摻雜的下半點虛假。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桑梓才像想起了什麼,打趣道:“差點忘了,這個血契吃虧的還是你,畢竟若論壽命,你得比我要長不少呢……”
“夫人也傻,”雲旗將頭埋在她肩窩,甕聲甕氣道:“你若死了,我為何還要獨活?”
此生怕註定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拂曉黃昏皆不能相離。
“那好,”桑梓心知這心結也差不離解了大半,眉眼彎彎道:“華夏大好河山我還沒能走遍,明日你便陪我離開這,咱們也學一學那些瀟灑的劍客俠士,寄情山水、了此餘生。”
雲旗看著她,也不禁跟著挑起了唇角,“嗯。”
桑梓讓雲旗棄了無為的身體,將一切罪孽推給無為後,授懷瑾為青雲觀繼任掌門,秉承匡扶四海的組訓,再領觀內眾弟子出山,降妖除鬼、救濟世人。
兩人從祁黃山出發,一路遊山玩水,有時遇到心儀的城鎮,還會多留幾月。
等拖拖拉拉走遍了大半華夏國,已經轉眼過了三年有餘。
桂川的山水秀美聞名,山似濃翠潑墨,水若琉璃輕灑,在日光的映照下更添幾分璀璨。
一葉扁舟從湖心蕩了出去,桑梓坐在舟頭,對眼前的景色嘆為觀止。
雲旗端著盞清茶走了出來,挨著她坐下,掀開瓷蓋將茶湯送到了她的唇邊。
桑梓習慣地靠上他的胸膛,笑著低頭抿了抿,打趣道:“夫君真是愈發賢良淑德,服侍得深得我心。”
雲旗颳了下她的小鼻尖,寵溺地將人摟緊了些,“這俏皮話說得越來越順了,看來還得將你看牢,以後少去那些茶樓吃糕點,小心被不三不四的江湖人帶偏了去。”
這小子哪哪都好,就是不樂意她自己出門,每天恨不能將她綁在腰上,走哪帶到哪去。
“哼,”桑梓睨了他一眼,使著小性兒道:“你若是給我做,我不去也成。”
雲旗就等著她這句話,笑得像個偷腥的狐貍,“夫人,一言為定。”
桑梓撇了撇嘴,嘟囔道:“壞東西,又框我……”
小舟拂開碧水,驚擾了湖下幾只調皮的魚兒。
“夫人,離了桂川接下來去哪啊?”
“回竹屋養老,吃你給我做的糕點。”
“……好。”
斜陽照晚,昏黃地灑在了緊緊依偎的兩人身上,正是良辰美景,風月正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