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要學的聰明點,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真人活了三千歲還不明白?”雲旗隨意甩了甩劍上的鮮血,瞧著地上那灘越來越大的血泊,懶懶開口,“況且啊,這上古的奪舍陣法,也不止你一人會用。”
鋒利的劍尖終於插進了無為的心口,看著人慢慢沒氣後,雲旗拔出器靈,扔下一個法訣,連帶著將他的生魂一併打碎。
奪舍陣法的血光大盛,雲旗施起功法將無為的身體抬起,化作一團紅光打進他體內。
“無為”慢慢睜開眼,原本柔和的五官染上幾分淩厲,“有這狗東西的身體在,毀了青雲觀……也不過囊腫取物的功夫。”
桑梓調動全身鬼氣,不停沖撞著自己身上的禁制。
只是道根被毀不久,鬼氣的使用亦不嫻熟,一時半會根本對它毫無辦法。
鬼氣在經脈間回蕩波動,桑梓脫力地軟了下來,疲憊地偏頭靠在床榻上。
自己如今連動都動不了,還談何去救雲旗?
這小世界的發展太過詭異,好像有一層紗蒙在自己眼上,迄今為止,所看所聞皆不知真假了。
本來和藹的掌門師兄,竟是操作器靈屠殺百姓的幕後黑手;原先可愛軟糯的小包子雲旗,卻原是滿身鬼氣的生魂……
從昨日來看,雲旗對自己情意頗深,兩人相處亦是如魚遇水,那麼他的心結會是什麼?
是覺得他們正邪不兩立?還是認為自己對他只是縱容寵溺,並無男女情意?
桑梓蹙起了眉尖,心道還是等見到人了再好好問罷。
竹屋的木門已損,突兀的腳步聲從外間輕輕傳進來,她心中一跳,眼神牢牢鎖住內屋入口。
裡外間隔著的布簾被人一把撩起,無為那張看似和煦的面容就這般跳了出來。
桑梓倏地捏緊手指,目光恨不能在他身上穿出個洞,她咬牙道:“你把雲旗怎麼了?”
“無為”沒有答話,等走到床榻邊,才俯身下來,溫柔地看向她,和聲道:“我就是雲旗啊。”
“惡心!”桑梓恨恨別過臉去,“你真是……無恥之極。”
雲旗低低笑了笑,見她真氣了,便急忙給人解開禁制,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夫人,真的是我,那狗東西傷我不成,反被我奪了舍。”
桑梓身形微僵,繼而將信將疑回過頭來,對上他滿是純粹情意的眼睛,心中才隱約有幾分相信,“雲旗?”
“是我。”他把人摟進懷裡,眉目溫柔,“夫人今日被嚇到了罷,別怕,我在呢。”
桑梓眼眶微紅,一把埋進男人懷裡,顫聲道:“還好沒事,沒事就好……”
“以後都不會有危險了,”雲旗親了親她的發頂,安撫道:“無為的身體可以讓青雲觀的所有道士言聽計從,這間竹屋甚好,往後你我便在這安定下來,夫人看如何?”
桑梓揪緊他胸前的衣領,細聲道:“你是想……操縱青雲觀的人為你賣命?別這樣好不好。”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來阻礙我們,”雲旗撫摸著她的臉頰,愛憐道:“青雲觀若死了掌門,追查下來我與你逃不了幹系,何必再自找麻煩?我不需青雲觀為我做任何事,只是想與你好好過日子罷了。”
桑梓聽得心間一暖,卻因著前些時日被這人誆的太慘,不敢再輕易相信,只是道:“你要一直用著他的身體麼?我看著難受。”
雲旗輕笑出聲,道:“隨時可以變換回原來的模樣,只是外面守著許多弟子,這樣進出要方便些。”
“嗯。”桑梓遲疑著點點頭,問道:“可以先應我一事嗎?”
“夫人只管說好了。”
桑梓抬眼看他,“切莫再害人了,好不好?若你也是惡鬼,需要吸食魂魄,我便助你去吸食身負罪惡的惡鬼魂魄,別去傷害無辜的人。”
“夫人多慮了。”雲旗低頭親了親她,柔聲哄道:“自我有靈識起,其實從未害人,一直都是在吸食惡鬼魂魄,你且信我。”
桑梓軟軟地瞧著他,目光有些遊移。雲旗見了,將人抱緊些,認真道:“我是惡鬼魂魄同怨氣的結合,生前也是被無辜牽連的人,斷不會去做這種事。”
“我願意信你,”桑梓握住他的手,眼中帶著情意,“只是日後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誆騙與我,你我事事都需坦誠相待 。”
“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