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後複行百餘步,入眼是廓然的結香樹林。
宮燈的微弱光亮給暗黃色花蕊鍍上了一片朦朧,結香馥郁的香味在夜色中纏繞蔓延,沁人心脾。
小辭見桑梓對著這片結香多看了兩眼,便將宮燈往上提了提,笑道:“尊上以前還給奴婢說過這結香花的淵源,想必您如今也是忘了。”
“哦?”桑梓既為青帝,對這人間花草總是偏愛的,此刻也來了興趣,問道:“是何淵源啊?”
小辭抿唇一笑,“相傳在皇家宮廷內有一對深深相愛的情侶,女子出身顯貴,男子卻出身貧賤。按照當時的律例,他們是不能相愛的,兩人在萬般無奈準備分手時,在結香樹上打了個結,寓意兩人的感情就此了結。但令人驚訝的是,當年打結的結香樹不僅比其它的結香樹開花多,而且花香特別濃鬱。此事在宮延內傳開後,迷信的皇帝以為是神仙在保佑他們,立即傳下呈旨破例讓他們結為夫妻。此後,結香樹結便寓意情愛地久天長,被民間男女推崇不已。”
桑梓捏了朵花瓣下來,放在鼻下嗅了嗅,聽完這番話有些感慨道:“人世間的痴男怨女總是頗多,不似我們仙……我們妖界多數人看的透徹。”
話音還未落地,忽聽得幾聲少年的輕笑,兩人側目過去,便見一襲白衣的青岑倚在樹邊打趣地瞧著她們,“咱們尊上十年未見,未曾想竟多了些女兒家的百轉柔腸。”
青岑這廝在仙界時算是小輩裡頂通透的神仙,每日沏茶下棋、垂釣讀書,生活規律同老君那輩的神仙驚人地一致,若不是還有個同她和應龍一般愛舞槍弄棒的習性,他們三人只怕也不會玩到一起去。
是以對他的調侃,桑梓早已習慣,只是瞄了他一眼,道:“拙見而已,令君見笑了。”
青岑一向喜歡“欺負”這種看起來冷冰冰的人,聞言笑著走上前來,擠眉弄眼道:“尊上怎會覺得妖界痴男怨女少呢?君不知飛花宮內,多少美人獨守空閨,就盼著您能去看他們一眼吶。”
“……”桑梓想起這具原身的男妃們,默默抿了抿唇。
青岑見她被自己戳到痛腳便不理人了,愈發覺得有趣,伸手欲去抓她的手腕。
桑梓側身躲開了,蹙眉道:“做什麼?”
“給您把脈呀,”青岑眨眨眼,“您剛化形不久,臣得謹慎著您呢。”
小辭見狀忙插話道:“左護法,尊上已記不得十年前的事了……”自然也不記得您了,小辭瞅了眼他的臉色,默默嚥下了後半句。
青岑反應了一會,癟癟嘴控訴道:“竟然把臣給忘了,枉微臣這麼多年替您收拾右護法那個蠢貨、給您看病、還操持妖界這麼多事務,就連您的新寵也是臣去那勞什子玄天門給救回來的……”
結香濃重的香味在三人四周浮沉,桑梓聽著聽著竟有些恍惚,丹田深處陡然開始刺痛,一陣一陣急劇加重,像是要將丹田撕裂開來。
“唔……”她彎下腰捂住丹田處,冷汗涔涔往下掉,逐漸模糊了視線。
本來充盈在四肢百骸的妖力同時開始翻騰,渾身每一處經脈都被撕扯著,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撕碎一般。
桑梓痛得打顫,終是熬不住,眼前一黑便徹底失了意識。
“尊上!”小辭嚇得驚叫了一聲,青岑則是眼疾手快地一把將昏過去的桑梓抱扶起來,急忙伸手給她診了診脈,霎時變臉道:“走,回尊上寢宮!”
星岫宮內
青岑擰著眉頭,一邊將自身妖力送進桑梓體內探查,一邊還凝神替她壓制著那些亂竄的妖力。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青岑才慢慢收回手,可面色卻依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