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約莫至少兩個月才能回來,屆時你這兒出了什麼危險,記得去找王衡之,但也別全信他的話,總之,要小心點。”
該交代的話總是要跟她說清楚,可話說出口,卻是變得不情不願起來。
“何必再回來呢,八王爺。耍過一次人心,還想再耍第二次,第三次,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啊?”
有一種人,當他們發覺自己壓根付不起責任時,就跟扶不起的阿鬥似的,一個勁兒地只知道虧欠了。
“我要是真想耍你,我會放著京城那麼多事跑到你這兒來麼?淮宋,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站在你面前的又是誰,我什麼時候耍過你,麻煩在這種時候不要再添亂了好不好。”
“我倒情願你現在開口承認是在耍我,也好過你表面上的承諾,背地裡的食言。王璟,你還是承認吧,你從一開始就沒想到要帶我走,對嗎?”
天將大亮,是時候出發了,王璟甚至能夠聽見遠遠的馬車聲,一定是管叔趕來接他走了。
“我的確沒有想過帶你回京城,但不是你想的那個原因。淮宋,京城太危險了,唯有在這裡,我才覺得你的安危是有保障的。在那裡那種地方,太多雙眼睛盯著,我沒辦法永遠守護你的安全。”
“那你也不願意讓我和你共患難是吧。”淮宋打從一開始就沒想從他這裡汲取什麼安全,她要的簡單到,可以陪在他身邊,無論天涯海角。
“你叫我如何眼睜睜看你陷入危險中?我怎麼能辦得到,皇奶奶想拿你的性命威脅石柏讓出宰相的位置,我五哥也隨時為了爭奪皇位做出一些殺戮,我不可能讓你去的,絕對不可能。”
想仔細跟她分析這其中利弊來,又擔心她會多想,更何況她原本好好的生活是被自己一手給打破的,王璟帶著這麼多愧疚,如若她只是個普通女子,若真只是個普通女子,那倒也謝天謝地了。
可她明顯並不是。
“我明白了,你走吧。”她起身用手抹了抹眼淚,將臉給背了過去。
“天冷了,一定要注意身體。那些梨子吃不掉就扔了吧,別一頓三餐都給自己吃梨子,待會兒我會叫管叔留些銀子,有需要的時候記得用,別省。”
轉身邁出腳步的時候,王璟忽然覺得自己活得真失敗。
以前只曉得自己快活,天南地北無拘無束,可正是當世界闖進來一個人時,才恍然發現,自己的這片世界真荒蕪,荒蕪到沒辦法百般護她的周全。
他忽然想到他五哥曾說過的話,為何還是有成千上萬的人去爭那個位子,哪怕以傷害,以死,其實不必笑他們的執著和貪婪,若是真坐上了那個位子,才會發現,從前失去的,現在擁有的,未來憧憬的,全部一手掌握。
“王爺是如何想明白要回京城的。”馬車裡的管叔顯然感到異常喜悅。
“我不是想明白了,我是被逼的。以前想不明白,以為痛苦來源於他人的傷害,現在想想,還不是自己不夠本事。”
“那麼王爺打算怎麼做呢?”果然,不出太皇太後的預料,早在王璟奮不顧身離開京城時,那位歷經了三朝老太後便放出話,說他的這位皇孫兒一定還會回來的。
“權謀和經商有很大一點的不同,就是經商可以白手起家,可權謀若是手中沒有籌碼,便是滿盤皆輸。你放心,璟兒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他會發現,那個地方,就是用來證明自己究竟有多無能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