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帳篷裡滑出出的時候,長君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明天晚上的時候去找齊陽和齊寒。從乾州到虎口鬼關,來來去去不過兩個時辰就是極限了。
自己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這麼坐以待斃,管她什麼能力不能力,作弊不作弊,公平不公平。不過現在需要管的事情是,見何不才。
何不才這個人是何家的人,卻和何天漠和何淑相處得很不好,不止是不好,還有些仇視。相處不好這件事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來,不過仇視麼,則是長君自己的看法了。這個看法沒有理由和依據,更多的是來自於她自己的直覺。
不過長君的直接又一向很準。否則今天這個燒雞之宴怎麼會出現或者說落到長君頭上去呢。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長君也曉得,今天這一見,至少會知道不少有用的訊息。這是對方表現和自己叫好或者結盟的一種表示。
就像自己當年和白裡因為利益合作是一個道理。只是不曉得這一次的合作自己又會付出什麼。
對方沒有說地點,長君猜也不可能在何不才的帳篷或者房間裡。於是臨時落地顯出身形來,轉了一個方向,竟然是向著雞圈去的。夥房在軍營的角落裡,雞圈就在夥房的後面。離長君比何不才的地方更近些。
長君身形如風,在黑夜裡看起來像是一道黑色的影子一般輕輕刮過。月色沉沉,亮堂堂的月光照下來卻連半點長君的影子都沒有照到。
巡邏的人照著亮堂堂的火把從軍營裡穿過,偶爾還能聽見他們低沉的交談從裡頭傳出來。彷彿是小鬼的竊竊私語。偶爾會有一聲吼叫傳出來,聽不太清吼的是什麼,不過大意猜到是讓人安靜不要打擾睡覺。
說是夜沉如水,不過這個沒有經歷過戰場的軍隊也有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消遣娛樂的,照得軍營裡燈火通明。而那些巡邏的人最喜歡去的地方也正是那些燈火通明的地方,大喝一聲要遵守紀律去睡覺,就會被塞一把銀子或者吃食。
有這樣的好事,不去的才是傻子。
長君回想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帳篷大晚上的沒有人去。除了那幾個留守在她身邊的魏明奇的手下還給她擋著,更多的怕是因為巡邏的人曉得自己那裡沒有什麼油水可以撈吧。
到雞圈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長君像是一隻動物一樣蹲在雞圈之前,一雙眼眸裡閃爍著淡淡的光彩,被月光一映襯,遠遠看去竟然真的像是一隻狼眼一樣熠熠生輝,突然間看到的時候,還讓人嚇一跳。
於是那被嚇一跳的人,在驚嚇之後忽然就反應過來,手中的燈籠一提,就扯著嗓子吼起來,“來人啊!黃鼠狼又來抓雞啦——”
那一聲嗓音劃破天際,整個夥房都熱騰起來。如果只是因為一隻普通的黃鼠狼,他們還不至於這麼大的動靜。然而這麼多天了,這只偷雞的黃鼠狼,別說抓到,就是半根毛都沒有見到過。
這裡一熱鬧,整個夥房就熱鬧起來了。燈火通明的,吵吵嚷嚷的,拿東西的。黃鼠狼眯了眯眼,一絲幽綠的光就從那眼眸裡一閃而逝,接著,這只黃鼠狼當著那些整裝待發的人竄進了雞圈裡,飛快的叼了一隻雞從柵欄邊跑走了。
何不才被人找打的時候,正在發呆,他人在樹林裡,背靠一棵樹,面前生著火堆,一隻已經燒得金黃的雞正在火上流油。等人聲靠近了才曉得那邊是又鬧黃鼠狼了。這一堆夥夫靠近了看到是何不才,問了問就笑嘻嘻的下去了。等人帶著火把走遠,一隻被扭斷了脖子的雞從樹上掉下來。
何不才抬頭,眼裡一閃而逝的差異,那孩子是怎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到樹上去的。
“說了請你吃烤雞,自然會準備雞,你又何苦去將雞圈和夥房那裡攪得天翻地覆?”
長君落下來的時候,還是蜷成了一團,眼眸裡亮晶晶的閃著綠光。
“哦,我知道。”
何不才被她嚇了一跳,看著她的眼眸,長君在眨了眨眼,那一絲綠色就消失了去,“這只是一種小小的障眼法罷了。不過——我怕一隻雞不夠。”
小刀從長君袖口處劃出來,薄薄的一片刀片,在那隻雞上翻飛,三下五除二,竟然將雞處理得幹幹淨淨的。
“你這手法也是練得好啊。”何不才看著長君行雲流水的動作,半點不猶豫的將拔下來的雞毛撒到火堆裡,然後將雞內髒給挖了一個小洞埋起來。前前後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處理好了一隻雞,然後隨手就將那隻帶著血絲的雞放到了火上,從懷裡掏出一堆小瓶子。
“哦,是嗎?謝謝。”長君這個時候才回神來對著看呆的人說話,然後將雞塞到對方手裡,“你說了請你吃雞,我調料都帶來了。”
“你是在嫌棄我這只是沒有調料麼?”何不才面對小孩皺起小鼻子一臉嚴肅正經的說話,忽然覺得輕鬆起來。
“啊。當然不會。”長君笑眯眯的接受了那隻燒得流油的雞,刀片翻飛,片片雞肉就那麼順從的飛入了小孩嘴裡。
“你快弄吧,我還能給你留點。”
即便是吃雞,長君也是動作優雅的。不過她也沒有吃很多,簡單的吃了些動作就慢了下來,看著一臉認真侍弄那隻烤雞的何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