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銘閉著的眼睛倏然睜開,隨後又無力地閉上。
“注意媒體和狗仔,要是被拍到了把新聞壓下來。”
郭乾看著後視鏡裡的人,“是。”
他看著祁銘臉上一片死沉,說不出的疲憊和無力,忍不住出聲問。
“老闆,您和黎小姐……”
如果沒出事,祁銘在埃及不可能氣急攻心直接暈進醫院的。
祁銘捏著山根,“不知道,阿黎她不願意原諒我。”
“黎小姐知道您這幾年是怎麼過的嗎?”
祁銘搖頭。
“那您得告訴她啊!當年的事情不是都沒說清嗎,您得——”
“郭乾,讓我睡會兒。”
這話就是讓他閉嘴了。
郭乾知趣地收了聲。
得,人家小情侶的事兒,他還是不插手的好。
祁銘閉著眼睛,眼前閃過以前的種種。
郭乾讓他說,說什麼呢?
說他這幾年過得很不好,比她還不好嗎?
她已經承受了太多,沒必要再強加其他東西給她。
何況,根本怪不得她。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對親情這種他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存著奢望。
當祁母做的那些事攤在他面前時,他就已經大概想通了當年事情的經過。
阿黎不原諒他,是正常的。
連他自己都不想原諒自己。
如果,當初他追去美國,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巧笑嫣然地走在一起時,可以保持冷靜地上前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那時也許就一切都真相大白。
又或者,這六年,他沒有為了當初那一幕的那口氣一直不去見她,一切都不一樣。
可是,生活真的沒有如果。
二十六歲的他不夠成熟,收到分手的簡訊,以及見到那讓人心痛的一幕後,他信了他生母的“瓊戈兒啊,拋下你去求學去追夢,讓你不要聯系她”的說法。
三十二歲的他很成熟,成熟到一眼就看穿當年那些破綻百出的謊言。
可是有什麼用呢。
來不及了。
他真是應了柳家大舅找的那個道士說的,“天煞孤星”。
這些豪門的人,最是迷信。
因為這四個字,祁母把祁父不愛她的原因怪到他頭上,把後來祁父出車禍身亡的原因也怪到他頭上。
因為這四個字,他的童年幾乎都是在拳打腳踢和冷言冷語中度過。
也因為這四個字,他被送到黎家寄養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