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與‘地廷天宗’之間的戰事,吳山等一眾長老,便是自暗中籌備著開啟大戰以後所需要消耗的物資。而文浩宗主,也是自議事大殿當中,安排著挑起戰事所需要擬備的章程,一來是為了讓青木桃源師出有名,二來卻是為了瓦解‘地廷天宗’裡,那些弟子門人的殊死抵抗之志。
而李文正的任務也很不簡單,這老修士身上的擔子極重,其負責敲定宗門內參戰修士的人選,以及自家在開啟大戰之後的力量、陣型分佈。此時的青木桃源雖然在表面上依舊寧靜,可自暗裡,卻是風波風波湧動,諸多宗門高層皆是為了幾天後的奇襲,而奔走不休。
“楊前輩,宗主已經寫好了書信,請求名師殿准許‘青木桃源’與‘地廷天宗’開啟宗門之戰。還望楊前輩趕緊派人,將這卷書信帶往名師殿批覆。”至於青木若何,在文浩宗主將章程書寫完備之後,亦是沒能免於為自家宗門的奔波。且看這小子拿著文浩的法旨,一路來至鹿先生他們所休憩的別院,竟是有些急促的催著楊先生辦成此事。
“既然文浩宗主有心要開啟戰事,那老夫自然也是沒有前去阻止的道理。這封書信還是由我親自去送,想必三四日的功夫兒,便是可以把名師殿的批文給帶回來了。”楊先生將青木若何交給他的法旨開啟,見著文浩寫在其上的點點青墨,心裡倒是對這青木桃源的宗主有了不少好感。至少按著這書信之上的言語,文浩還是不欲跟‘地廷天宗’裡那些法相境以下的小輩們計較的。
鹿先生坐在一旁,單聽著兩人間的對話,便已是將此事的來去給隨之猜出了個大概。先前楊先生與他們半路分別,說是趕著去救自家小師叔,如今‘青木桃源’又是擬定了與‘地廷天宗’的開戰文書,想來定是有‘地廷天宗’的人,於‘青木桃源’的封地之內,仗著境界高深,拉下臉來與青木若何動手了。
“此事想要做成,還需得老夫於這書信上仔細的看看,興許能改掉幾處言語不足之處。”對於文浩書寫的章程,鹿先生這學究也是好奇的不行。其身為儒家修士,自研究那窮酸的深奧理學之餘,也自然少不了與一些清冽雅文有些接觸。如今正有書文擺在面前,這老頭子又豈能有不看之理。
“......”聽得鹿先生的言語,楊先生也是對他有些嫌棄的說不話來。只是鹿先生所言倒也無錯,倘若這老頭子真的能在其上指點一二,想必名師殿批覆的也能更痛快一些。
“那你且稍微的看看,找找這文書裡,是否還有需要大改的不足之處。”楊先生將手中的法旨往外一推,倒是不偏不倚的塞到了鹿先生的手裡。且看那衣著窮酸的鹿先生,在接到那法旨以後,卻懶的與楊先生再行言語,只是徑自的隨意看了起來。
“嗯,不錯,不錯!看來你家宗主,倒底還是仔細讀過書的人。”看著法旨之上的字跡,鹿先生在讀了一小半兒以後,倒也未曾尋得太多不足之處。雖說文浩的文筆平平,可好在言辭懇切、紮實,自條理清晰之餘,還處處透露著人情冷暖,顯然是對這文書下過好大功夫兒的樣子。
“承天予運,方得一宗之靈秀,當參詳教化,求圖報之天地以厚恩。如今寂寂數載,且似琢磨良玉,恐朝夕之間潛生怠慢,故於四季轉圜當中慎慎而行,傾一宗之心血,如今初有所成......”鹿先生緩緩默唸著文書當中的言辭,且是將心比心的體驗著文浩在言語裡頭的憤怒與苦楚,直至鹿先生將這洋洋灑灑的六百餘字,打心裡默唸完全以後,這一身布丁衣衫的老學究,才終於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鹿先生,可是文浩宗主的言辭有誤?”見著鹿先生如此態勢,青木若何的心裡便是不由得稍稍隨之一緊。且看這小子當即往前走了兩步,將目光往鹿先生手裡的法旨上一看,不斷的尋找著其中那言辭不當之處。
“倒不是他言辭有誤,而是這文書的功利之心,於潛移默化當中,透露出了你家宗主的心思。”鹿先生搖了搖頭,倒是覺著文浩的法旨言辭中肯,但就著名師殿的心思而言,恐怕並不會與這法旨批覆的十分痛快而已。
“哈哈哈哈,倘若沒有功利之心,那還開啟這宗門之間的戰事作何?要是那文浩真的只是自言語之上,獨想著為自家宗門討個公道,恐怕名師殿便會趁此言語,強勢的參與到兩宗之間的大戰當中。”楊先生聽著鹿先生的言語,顯然是早就看清了文浩在法旨裡頭想要表明的心思。此情雖與鹿先生的所言別無二致,但自楊先生來看,卻是萬分適用於當下的形勢。
“唉,恐怕你楊慳是要在名師殿內,為此事費上一些功夫兒了。”鹿先生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於這文浩所寫的文書,倒也並非全然無有補救之策。只是他鹿先生的文筆想來樸實、犀利、幹練,這文書倘是交由他改動一二,反倒是不如拿回去讓文浩重寫要來的好。再者,鹿先生身為名師殿的儒門樑柱之一,也萬萬的犯不著拉下顏面,昧著自己的心思,去有失偏頗的為‘青木桃源’寫一紙請戰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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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無妨!”看著鹿先生的反應,楊先生便知道這頭子並沒有相助青木若何的心思。當然,單論楊慳個人而言,其身為一天之尊,其實與鹿先生的所想也很是相近,只可惜有青木若何參與其中,對於自家的小師叔,楊慳卻是不願意與他有所怠慢的。
趁著天色尚早,楊先生便是不再多做停留的,拿著文浩所寫的文書出了別院,往名師殿所在的‘北斗天權域’而去了。且看在這老道士離開以後,鹿先生卻是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眼前的青木若何,彷彿覺著這小子又有進步一般。
“你這小傢伙兒,這才多久不見,一身根基怎的又往上漲了一截兒?!”且見著鹿先生看了片刻,旋即就是不自覺的眼眉一皺,只覺著青木若何這小子的天賦,實在是有些超凡的太過詭異了。
“不過是得了鯤鵬的傳承,又吃了別人一顆道果罷了。”對於鹿先生這人,青木若何的感官倒還算是不錯。這老學究雖然習慣性的與人疏遠,但對著青木若何,卻還有著些許發自肺腑的關心之意,而他如今既以發問,以青木若何的性子而言,也斷沒有跟他說謊的想法兒。
“嗯....,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那鯤鵬的傳承倒還好說,可能吃到道果這等珍奇寶物,卻當真算是你福緣不淺了。如今你的肉身已然處於極境之中,興許下一回見到你,便又是另一等的駭人資質了。”鹿先生咂了咂嘴,對於青木若何的回答,自臉上表現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在鹿先生的認知當中,道果這種東西,可是有如其他修士仙根一樣珍貴,雖然遍地可見,但拿著別人的道果用以修煉,卻實在是一件萬難之事。
“這只是小子的運氣好一些罷了。”青木若何在鹿先生的面前,可不比跟藍羽和楊先生那般的自在。雖說鹿先生也未曾跟他要求過什麼,可由於從小受到鴻長升教導的緣故,青木若何卻依然對這身出儒門的老學究有些尊敬。
“運氣好?你小子可知道天生天養的道果,當是如何的珍貴麼?”鹿先生聽著青木若何說與自己的謙虛之言,便是將手中拿著的一本兒舊書放在身前的桌兒上。只看這老學究靜靜的掃視著青木若何,便宛若以前的鴻長升,自教訓這小崽種時的神態一樣。
“關於道果這種寶物,小子確實知之甚少....”想起以前被鴻長升教訓時的悲慘光景,青木若何這小崽種便是自眼神中,微微的出現了一些害怕之色。但見他說起話來,口中的語氣也是不自覺的軟了一些,倒是讓坐在桌旁的鹿先生覺得有些奇怪了。
“我只是問你道果的事情而已,你小子害怕什麼?”青木若何的這等狀態,鹿先生自其他儒門弟子身上也是經常見到。想他以前在書院當中授課之時,那些在課上回答不出問題來的弟子,一般就都是以這種眼神看他。
鹿先生的心裡覺得好笑,可臉上的神情卻依舊如以前那般空曠、平靜。這老學究可不似鴻長升那般溫和,這等面無表情的神色,便已然是他心情不錯的一種體現了。倘若鹿先生髮起怒來,那等令人不敢正視的神情,方才是這老學究脾氣的真實寫照。
“只,只是想起了被自家長輩教訓時的光景罷了....”面對鹿先生的疑問,青木若何依舊是不曾與老學究有何隱瞞之處。且見這小子硬著頭皮,自說話時語氣又是軟了一分,似乎已是被鹿先生的平靜氣場給徹底壓制了一般。
“唉,反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聽得青木若何的言語,鹿先生方才是捂著額頭,覺著極為有趣的對他笑著說到。且看這老學究自言語之後,臉上的神情便是稍稍的緊繃了起來,看似那面容似鐵的冷毅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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