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顧貞觀背上被刺了一劍,只悶哼了一聲,仍舊提韁縱馬。
“顧大公子,你背上上的傷……”
周梅提起韁繩,奔至顧貞觀身邊,神色焦急而猶豫。
馬背上顛簸的厲害,那劍沒多久便斜削而下,跌到了泥土裡。
顧貞觀不顧背上傷痛,一路疾行,只想快點將洛西園帶回家去醫治。
周梅側首,看著他在寒風凜冽中汗如雨下,心下著實感激。
……
待洛西園醒來時,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個景象是一個女子閨房。
抬頭便是一頂藕色帳幔掛著,房內沒有薰香,卻有一個暖爐燒著。那爐子沒有一絲煙溢位來,卻有木炭的清香隱隱約約地飄出來。
掙扎著起床,歪在身後的枕頭上,又打量起了外面。
三間房子打通連著,中間一張大案桌上佈滿了各色筆墨紙硯,右手邊一隻古樸素淨的陶瓶裡插著一枝鮮紅奪目的紅梅,西邊牆角下立著一張琴,琴架旁是一個大書架,除了琳琅滿目的書籍外,側邊處還掛著一柄寶劍。
起先洛西園看著那紅梅有些刺目,想起李策風,心中一陣難過。
低頭轉眸時,掃到書架上的寶劍,卻又歡喜了起來。
那是初華師父留給她的比目劍。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北風竄進屋裡,案桌上的紙吹動了幾頁。
“洛姑娘,你可算醒了。”
推門進來的是翠竹。眠雲居的女管家。
翠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洛西園床邊。
“顧大哥呢?”
洛西園想起來她昏迷之前,隱約看到了顧貞觀擔憂的面容。
翠竹放下湯藥,伸手在她頭上一探,覺得溫度正常了,雙手合十,低喚了一聲:“阿彌陀佛,可算好了。”
洛西園看著她唸佛的樣子,恍惚感覺是椿芽在照顧她。
“我家公子在外頭會客,明日便要回無錫老家了,姑娘把這藥吃了,我馬上去喚公子過來。”
翠竹手腳麻利,樣子是江南水鄉典型的靈秀女子,雖然年紀比椿芽大些,但眉梢眼角自然流露的一種柔婉,更令人有一種軟糯少女的錯覺。
“你這樣看著我做甚?”
翠竹含笑嗔了她一眼,去一旁拿了件大狐裘給洛西園披上,才將那藥碗遞到洛西園手裡。
洛西園接過藥,溫度剛剛好。
“翠竹姐姐真好看!”
說完這句真心實意的讚美後,她將碗中湯藥一飲而盡,不想竟然不苦。
翠竹聽到她誇獎自己貌美,忍不住撲哧一笑。
“就我這村相還好看?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我家小姐的容貌!”
翠竹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說錯話了一般,忙接過藥碗,轉身放到桌上托盤裡。
“你家小姐?我怎地沒見過?可是在顧大哥老家無錫麼?”
洛西園用翠竹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神情的異常。
翠竹掩過臉上忽如其來的一抹哀思,轉頭向洛西園笑道:“正是呢!再說了,洛姑娘您平時可是不照鏡子的麼?淨來打趣我這!”
洛西園一愣,不明所以,遂一本正經道:“我不愛照鏡子,但日常梳洗還是會照的。”
翠竹忽地捂嘴笑了起來,笑的過頭了,只覺得肚子疼,又伸手去揉肚子。
“罷了罷了,你若是和我家公子湊成了一對兒啊,可真算是天下頂頂有趣的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