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怒站起來,正要厲聲指責,皇后卻摁住她的手,和藹地道:“容妃,罷了,讓他們搜吧,他們也是職責所在。”皇后眸光淡淡地落在嚴甄珍臉上,眸光從柔和變為凌厲,她撥弄了一下伏在肩膀上的長髮,然後用精美的護甲颳了一下手背上的面板,問道:“你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的吧?”
嚴甄珍拱手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正是皇上下的聖旨!”
精美的護甲在白嫩的手背上劃出一道紅痕,皇后眸光低斂,淡淡地道:“嗯,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自當是要遵照辦的,搜吧!”
容妃急了,低低地喊了一句:“娘娘!”
皇后坐直身子,語氣淡淡地對容妃道:“容妃,你方才說學會了一個新的髮式,幫本宮梳起來,本宮一會要去思恩閣拜祭太后!”
容妃站在皇后身後,道:“是,臣妾一會陪著娘娘過去。”
嚴甄珍聞言,冷笑一聲道:“娘娘還是彆著急出去!”
容妃眸光一閃,凌厲地道:“你什麼意思?竟還敢限制皇后娘娘的行動?皇上只讓你搜刺客,你卻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是不是要本宮上稟皇上,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嚴甄珍躬身,不卑不亢地道:“娘娘錯怪微臣了,微臣只是為娘娘的安全著想,如今刺客還沒找到,娘娘若想去拜祭先太后娘娘,還是等微臣等把刺客捉拿了再去!”
說罷,他一伸手,對侍衛道:“搜!”
侍衛領命而去,昭陽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宮中伺候的人全部都垂著頭立在殿門前,沒有人上前伺候皇后,更沒有人抬起頭看宮內的情況。
安然坐在榻上玩耍,這麼大的陣仗,竟然沒有絲毫害怕,甚至還饒有興味地瞧著一眾侍衛在宮內走來走去。
容妃靜靜地立於皇后身後,為她梳理著如同瀑布般的長髮,她這個角度清晰看到皇后雙拳緊握,尖長的護甲插入手心內,有血跡從指縫間滲出。
容妃心很酸,是兔死狐悲的心酸。皇后今日遭受的一切,是因為宋雲謙已經日漸坐大。而皇上只要力挫皇后一族,那麼必然會助長罡兒以及他身後謀臣的勢力,到時候,她也會遭遇皇后今日遭受的一切。想起三年前她所籌謀的一切,幸好溫意及時阻止了,否則,只怕三年前她與罡兒都已經不得善終了。
夫妻二十多年,他都狠得下這個心,看來,權力真的會蠶食一個人的理智和良心。
侍衛搜了一通,出來稟報,“回統領,沒有任何發現!”
嚴甄珍有些錯愕,但是隨即就穩住了神情,躬身對皇后道:“娘娘,已經搜過,昭陽殿安全了。”
皇后嗯了一聲,輕聲道:“嚴統領辛苦了!”
嚴甄珍神色有些複雜,拱手道,“微臣職責所在,方才打攪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皇后抬頭看他,面容浮起一抹頗有深意的笑容,“本宮怎麼會降罪於你?你也是皇命難違,既然已經搜過了,你下去吧!”
嚴甄珍一揚手,對身後的侍衛道:“走!”
這群侍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侍衛剛走,皇后娘娘挺直的腰忽然就軟了下去,她伏在妝臺上,雙肩抽搐,無聲痛哭起來。
容妃撫著皇后的後背,眼圈也陡然紅了,一向堅韌的皇后,鮮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往日無論皇上如何冷落,她都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樣。
皇后身邊伺候的人一個個地進來,都跪在皇后面前,悲聲道:“娘娘恕罪!”
想來,他們一個個都在之前就得到皇上的聖旨了,他們未必就不是忠心皇上,只是也害怕自己人頭落地,迫不得已只能出賣皇后了。
皇后哭了一會,抬起頭來,她臉上還掛著淚痕,妝容狼狽,她取出手絹,細細地對著銅鏡擦拭一番,然後,轉過臉,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她看著身前黑壓壓的人頭,淡淡地問道:“是誰駛開了側門的侍衛?”
皇后的貼身宮女巧玲哭泣著道:“回娘娘,是採娟和玉霜!”
皇后看了一眼,“她們如今何在?”
巧玲悲從中來,泣聲道:“她們……如今……只怕……”
皇后懂了,採娟和玉霜大概是色誘側門守著的侍衛了。正殿宮門不敢動手腳,她們就從側門動手腳。
昭陽殿內監首領小正子道:“娘娘,奴才們本打算駛開側門的侍衛,然後進去殺了那男人從側門抬出去,但是後來見到皇貴妃與容妃娘娘來了,奴才等便躲起來……”這也是溫意能夠從側門順利進出的原因。
皇后心中感激,宮中這麼大一群人,若溫意帶那人走的時候,他們有心背叛,只要喊一聲,那些侍衛就會破門而入,抓個正著。
他們並非不施救,只是他們能做的有限,只能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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