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很高,山道很陡也很寬。
草木蔥蘢,鳥鳴聲,溪水潺潺聲不絕於耳,更有鐘聲迴盪于山間,使人心神清明。
這裡不是中原地區最雄偉的山,卻是中原地區最出名的山,因為山名“釋迦”,山上更有佛門第一宗——菩提寺。
白玲瓏仰首望著山頂宏偉的建築群,嘖嘖稱奇。
那片建築佔地千餘畝,秩序井然,紅瓦黃牆,莊嚴大氣,在日光的投射下散發著使人目眩的聖潔氣息。更奇的是,整片建築群是建在平整的地面上,也就是說,有大能將整座釋迦山削掉了一截,方便建設寺廟!
即便被削平了一截,這釋迦山依舊如此高,可見當初這山該有多高!
“哇,大手筆啊!”白玲瓏禁不住嘆道,“這得耗費多大的精力物力才能有如今這般恢宏壯觀?”
衛軒哼道:“禿驢們最是有錢,也最愛講排場。就連那句‘佛靠金裝’都擺明了他們若不沾點銅臭氣,似乎就難以表現自家佛法之高。”
白玲瓏愣道:“佛靠金裝是這麼個意思嘛?”她總覺得衛軒對菩提寺的觀感帶有偏見。
衛軒繼續冷言冷語:“且不說他們將名利看得重,單說修行一事,也離‘清心寡慾’四字相去甚遠。這菩提寺位居大陸正中,毗鄰中原皇朝京都,自是想著多與紅塵俗世相親近,也好保證他們日日有人敬香,得個千年萬年的香火鼎盛。尋常修行地,大多不與凡俗塵世過於親近,甚至是山上山下天殊地迥的截然不同。倒唯獨這菩提寺,就連市井百姓、街巷小兒都知道,寺中滿是慈悲為懷的活菩薩。真是賺得一手好名聲啊……”
白玲瓏還是頭一回見衛軒說這麼長篇的話,不覺有些驚訝,但聞其話語中多尖酸刻薄之詞,忙提醒道:“別說了吧?好多人哪。”
原來此時登往山頂的山道上擠滿了前來參加萬法仙會的人,烏烏泱泱,放眼望去全是人頭。
這些步行登山的,還只是些宗門勢力較小或者沒啥大背景的山澤野修。那些有門面的修行地出身的修士們,早已匯聚在了菩提寺外寬廣的空地上,等著寺門開啟迎客入內。
白玲瓏一眼就瞅見了陶文亮他們,凌霄弟子們是御劍而來,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喝玩樂,即便此時已經到了菩提寺,還是一副打不起精神來的模樣。
白玲瓏搖了搖頭,嘆道:“上不得檯面啊。”
她伸手一指,對衛軒道:“把你那尖酸刻薄的婦人心先收一收,來,給我介紹介紹那些排場大的傢伙們都是來自哪兒的?”
衛軒抬頭看了一眼,便一一說道:“那幫穿道服的最好認,是西荒天山派的來人。說起來,你當初吃的那顆玲瓏開竅丹就是天山派的特產。你跟他們結過緣?”
白玲瓏趕緊搖頭,心中咯噔了一下,原來千年前那個去圖南島避雨的雲遊道人來自天山派?看來她待會兒要避著些天山派的道士。雖說千年過去,但當初留下丹藥的雲遊道人瞧著年水不大,誰敢說人家不能成為大乘期修士得到千年壽元?她吃人家的嘴短,能避著還是避著些吧。
衛軒也不再深究此時,繼續指點白玲瓏認人,“看那些穿衣略顯厚重、個子高身材壯碩的,是極北不歸城的人。方才天空中傳來數聲尖利鳥鳴,想來是不歸城所豢養的寒梟,這些人定是坐那日行千里的奇鳥來此。”
白玲瓏點了點頭,遠遠看一眼那些如冰峰般孤寒的身影,咂舌不已:“一瞧就是世外高人,渾身上下沒點兒煙火氣。”
衛軒笑了笑,突然皺眉道:“沒想到平沙島的也來了。”
他看著有一隊修行人正忙著將一艘漂浮在半空的大船摺疊起來。
衛軒認識,那是平沙島的特殊運輸工具“符舟”。此物妙用頗多,穿雲度月、乘風破浪自不必多說,關鍵是本相只是張符紙,一旦祭出便可大可小,最大可載近千人。只是這“符舟”造價高昂,據說以平沙島千百年的積累,也就只有三艘。
看著那些平沙島的人滿面倦色,衛軒心中猜測,他們定是緊趕慢趕,途中絲毫沒有停歇的來到此處。就連那正收拾起符舟的魏鋮都是疲憊不堪的模樣,想來一路上耗費真元催動符舟令他這位化神期都不堪重負。
衛軒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要平沙島的人這麼著急忙慌的趕路?這個時候,他還並不知曉廣元真人已經破境功成,也不知曉其在南海鬧出的諸番風波。
此時大部分人都已經聚集到了菩提寺外,只不過站在最當前位置的一撥,自然是凌霄宗等大派人物。他們都在等著寺門開啟。
隨著寺中一聲悠遠的鐘聲貫徹雲霄,菩提寺的大門緩緩開啟,從中走出三名迎客僧。
好不容易隨著衛軒擠到前面來的白玲瓏,只覺得眼前一亮。
原來當中的那名迎客僧一襲禪衣竟是雪白的,將此人挺拔的身形襯托的格外出塵。
“小僧念遠,特來恭迎諸位仙友進寺共襄盛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在外等候的人中已有那輕撥出聲的。
原來這念遠和尚在修真界中名氣極大。
想那菩提寺中,在修真界里名氣最盛的自然是無我大師當之無愧。無我大師幾百年前便已經是仙隱境,功行之高為世人矚目。只可惜無我大師二十年前便已經選擇閉關靜修,外界再難得有關無我大師的訊息。無我大師座下有三名弟子,分別為一真、一心、一通,承接無我大師衣缽做了菩提寺主持的,偏生是小徒弟一通大師。關於此事,坊間秘聞種種,外人難辨真假,且先不提。而一通主持門下弟子眾多,最出名的便是這念遠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