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無聲。
依舊是當初那個空蕩蕩的廣場,但曾經那光怪陸離、形形色色的“人”已消失,獨留空曠與殘缺的房屋。
“又是……夢境……”
望著面前似曾相識的一切,吉崎川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忽然做這種夢。
之前在剛穿越的時候,自己並未繼承這具身體的記憶,於是在一場睡夢中,夢將曾經的境遇告訴了自己。
在後面,自己的夢也帶給了自己預警。
預警的一切都在現實發生,或許這便是自己穿越唯一的金手指。
曾經,每一個夢都會讓吉崎川警惕萬分,但最近的經歷已讓他自覺自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懷疑,警惕,隱瞞,疏遠。
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基於理智的判斷做出正確的事,無論是隱瞞還是欺騙,總歸是為了她們好。
但自己並未被理解。
在這時,前方忽然變化了模樣;
那小孩衝撞而出,按照之前的夢境,他應該被人群撞倒,被父母輕視、披著縫補過的揹包被同學霸凌,因軟弱而強硬,成為霸凌者,考上好大學,狠心放棄治療父母,最後孤身一人成為一個人渣老師;
但——
那小孩踉蹌跌倒在地上,被一隻手扶起,那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衣衫,抖落灰塵,又將一根棒棒糖遞給他。
那縫補的書包遭遇到了歧視,霸凌,但卻被另一個孩子護在身後,誇讚那被縫補的書包好看。
成為霸凌者,其實是匯聚了一群原本窮苦孩子,反抗霸凌,但卻被老師問出了極其經典的話
“他為什麼只打你?不會告老師麼?”
無言反駁,無力辯駁,以惡制惡,方得始終。
悶聲刻苦學習,終於考上好大學,回家卻是父母病倒的噩耗。
勤奮兼職,辛苦工作,只為賺錢養家。
如此持續數年,在競選成為老師的那個晚上——
“崎川君,對不起,沒能給你一個好的成長環境,或許我們都是自私的父母,因想要看見你長大成人的念頭,便苟活到現在,思之真是讓人汗顏,我們很榮幸能有你這樣一個孩子,也很愧疚,我和松子商量好了,能看見你長大,便已很好,雖未能見到你成家立業,但……我們也堅持不住了,崎川君,放手吧!”
“我和松子,想要體面的離開,這樣在醫院,所帶來的只有無盡苦痛,我們……已經知足了。”
所有畫面迅速一轉,一隻手牽住了另一隻手。
“富江小姐,能當我的女朋友麼?”
“樂意至極。”
並無他所想象的困難,這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前面便成了已簽字過的放棄治療同意書——
一切都是曾經的記憶,但卻與曾經的走向大不相同。
哪怕僅僅多了一些細節,對於一個人而言便已經是天大的改變。
僅僅是一些細微的變化,便讓這個曾經讓人恨得牙癢的人,好像也成了個可憐人。
“都是,可憐的人啊。”
雖然同情歸同情,感慨歸感慨,但吉崎川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做這樣的夢。
就在這時,那坐在那“放棄治療同意書”的男人站了起來,目光忽的看向自己。
吉崎川心中一驚,有些難以置信;
原本,這應該是一段回憶,不知為何從那男子的目光中,他感覺對面似乎在與自己對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