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郝搖旗身跨戰馬,在幾名部將的護衛下,飛馳出陣,拿起千裡鏡,觀看清騎。
他一萬三千人把守住了河谷入口,兩側山頭還各派了一千弓手、銃手,雖說騎兵忌諱正面硬沖,但郝搖旗選的地形好,兩邊都是山,騎兵不能迂迴攻擊他的兩腰,連騎射襲擾也十分困難,阿濟格想要過去,除了正面把他沖破,還真沒別的法子。
這時,郝搖旗的千裡鏡很快鎖定了清軍王旗大纛下的一員白甲將,他從圓形的視界中,只見那白甲將勒住戰馬,賓士的清軍便一起慢慢減速,戰馬從賓士到轉為漫步,最後見那白甲將,將手往後一揮,清軍騎兵立時戛然而止。
郝搖旗移動千裡鏡,圓形的視界在清軍陣前很掃一遍,都是甲兵,秘密麻麻的一片,恐怕有兩萬人以上。
清軍騎兵靜靜的立在明軍大陣兩裡外,沒有發出聲響,並不像以前一樣先嚎叫一番。
也是,後路被斷,搶劫的東西丟了大半,誰他孃的還有心情和你嚎呢?不過這不嚎,大陣鴉雀無聲,反而給了明軍極大壓力,一股巨大的肅殺之氣,在清軍中蔓延,嚮明軍鋪天蓋地的壓來。
清軍陣中,阿濟格也再打量明陣,他看了一會兒,放下千裡鏡,對身邊的清將說道:“襄陽郝搖旗的旗號,是神策中軍的兵馬,不是忠勇戴之藩。這說明,新野至少目前還沒落入明軍手中,否則他多來幾萬人,把這裡堵死,本王就插翅難飛了。”
“阿瑪,接下來怎麼打,讓我帶人去騷擾亂陣麼?”傅勒赫催馬上前一步,他一直得不到阿濟格的認可,這讓他十分希望能在阿濟格面前表現。
“沒了個時間!”阿濟格這次同樣沒有考慮次子的心思,他本來也不是個情感細膩的人,直接搖頭否決,傅勒赫只得低下頭去。
阿濟格接著說道:“新野情況不明,我們必須盡快擊破郝搖旗,如果平南王敗了,我們殺進白河,明軍兩頭一堵,我們就成了甕中之鼈。這個地形也沒辦法攻他兩腰,讓漢軍正紅旗準備硬沖,一個回合就要給本王擊穿明陣,然後一擁而過。”
滿清原是關外小族,人少兵少,這是缺點,但正是因為人少,所以更加害怕死人,為了能少死人,旗丁就特別注重灌備,這時明軍動不動就十多萬人,無法比的。
漢軍正紅旗是孔有德的人,在幾個漢旗中算是精銳了,清將徐得功聽到命令,立刻讓屬下準備。
這時郝搖旗拔馬回到明軍大陣,片刻後軍官們的喊聲在陣中響起,“長槍具前,坐地不起,鳥銃、弓手次之,敵進五百步,佛郎機先放,近一百五十步,鳥銃輪射,百步弓手重箭拋射。”
陣中明軍士卒聞命,立刻按照吩咐,前排長槍手一就位就蹲在地上,將槍尾拄地,槍尖朝前,密集排列在一起,敵騎若沖陣,每前進一步,都有一排鋒利的鐵槍等著他們。
郝搖旗這次在最前面,佈置了十五排搶兵,長槍斜刺,槍如林,寒光閃閃的槍頭,令人不寒而慄。
前排槍兵就緒,後面的鳥銃手,弓手也在準備。
明軍中使用弓箭的多是老卒,因為弓箭用起來比鳥銃更加需要經驗。
這時一名小旗從背後取下步弓,手順著弓弦刷了一把,又輕拉幾下,檢查了一下弓弦,可別凍壞,他一邊弄他的弓箭,一邊安慰旁邊的人,“別怕,去年守襄陽,我一個人就射死四個清兵,等會兒靠近你只管按著訓練時教的,發銃就行,你這一銃過去,比我弓箭破甲能力還強一些哩!”
“趙小旗,我哪裡怕了?”旁邊士卒漲紅著臉,不高興道。
“那你抖啥?”小旗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