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用嘲笑來表示著心中蔑視,他們確實也有資格嘲笑,流民有用,打仗還要軍隊幹嘛?
滿達海並沒有意識到,南面來的可不是什麼流民,滿洲人以前在深山野林裡摸摸鳥蛋,摘摘野果,生産水平低下,組織結構落後,跟原始人差不多,不能理解中原有組織幾萬開採的大礦,也不能理解,這些礦工在長期的勞動,已經形成了相互之間的協作,並非流民可比。
“傳令,讓蔔從善,領五千人擊潰他們!”滿達海自信滿滿,派出了剛吃敗仗的撲從善。
可他話音未落,身旁卻忽然驚呼聲四起:“東邊又來了。”
滿達海猛然轉頭去看,在大軍東方,揚起大片塵土,他連忙拿起千裡鏡一看,只見大約兩千明軍騎兵賓士於煙塵之中,而在騎兵之後,無數明軍鋪天蓋地而來。
同南面來的敵人不同,這支明軍衣甲鮮明,刀槍林立,旌旗獵獵。
滿達海從千裡鏡中的圓形視界裡,只見一個大纛旗居中,上繪畫日月,書“提督江西軍務,武衛軍總鎮金”,大纛旗兩邊,各有數面軍旗,各書“武衛左軍選鋒營徐”“武衛左軍磐石營張”等等,旗幟獵獵,氣勢壯盛。
這才是金聲恆來了!
此時在清軍西面,明將孫守法、王得仁與清軍右翼四千漢八旗,一萬綠營兵進行周旋,在清軍南面則是四萬撫州義軍,直面清軍中軍步陣,在清軍東面,則是剛剛出現的三萬武衛左軍,北面倒是沒有什麼動靜,可那是鄱陽湖。
這下清軍等於三面被圍,失敗了只能跳湖,滿達海這時才覺得情況似乎有些嚴重起來。
西面武衛左軍中,金聲恆打馬奔出,來到大軍之前,向觀戰的徐啟仁問道:“戰況如何?”
徐啟仁騎在馬上,用手中長搶指著西面,肅聲道:“督鎮且看,孫統制、王將軍把清軍右翼完全牽制住,南面是張參政帶來的義軍。清軍那邊,左翼尚有五千騎兵未動。”
金聲恆極目遠眺,果見孫、王兩人的大陣基本保持形狀,陣內士卒奮力搏殺,但也沒徐啟仁說的那麼樂觀,而是明顯處於下風。
“傳令,大軍向前進攻清軍右翼,騎兵暫退兩翼。”金聲恆見此,當機立斷,可他剛說完,卻發現南面的義軍居然先動了。
撫州趕來的礦工們對這一戰,充滿了極大的熱情,這其中最為積極的當屬李成棟的殘部。
這得利於明朝一方的官方宣傳,為了激勵士氣,為了動員更多的綠營將領反正,李成棟的死因變成了為明軍內應,被清兵所殺。
如此一來,李部在清廷眼裡就成了叛軍,只能跟著明朝一條道走到黑。原本他們還要挖幾年礦,那活兒真比打仗累,現在有了機會,眾人自然要拼命爭取。
這四萬多人到了戰場,緊憑他們,自然不敢和清兵對剛,但是李元胤、閻可義等人見金聲恆兵到,便沒了顧忌,果斷的壓上。
眾多礦工見有人帶頭,也紛紛提步跟上,結果數萬人都向清軍主陣壓來。
滿達海見此,氣的不行,他再也無法鎮定。這時清軍步陣,面向南方列陣,但明顯西面的金聲恆對他的威脅更大。
此時清軍已經再改變陣形,準備調轉方向,迎擊金聲恆,但是南面的泥腿子卻壓了上來,他雖然不懼,但是泥腿子畢竟人多,萬一貼上來,攪亂了陣形,輸在一群泥腿子手裡,他恐怕要羞憤的找塊豆腐磕死自己了。
“傳令蔔從善,快點給本帥截住他們。”此戰他面對的敵人,不僅是明軍猖狂,連一群泥腿子也十分猖狂,直接攆壓上來,完全不給大清兵面子,讓滿達海有種被侮辱的感覺,他奮力揮舞著拳頭,放聲狂吼。
清軍在變陣之中,蔔從善領著五千步軍緩緩離開大陣,使得本陣一陣慌亂,他們操著兵器,小跑著迎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