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官兵的境況和王進猜的差不多,自前年上朝廷出了擴田令後,到水泊裡淘生活的漁家就越來越少了。因為只要進泊,無論收獲與否都要繳稅,這八百裡水泊已經被官府擴為‘公田’了,本來只用繳漁稅的,現在還多了田稅,如何能繳得上?所以,附近靠水泊吃飯的農戶,船家紛紛歇業的歇業,轉行的轉行,想要徵招更多的船隻都不可得。
無奈之下,黃安這才帶兵繞水泊西行,想背後抄襲梁山北寨,而不能帶兵從更近的濟州直攻南寨。
只不過他的一切行蹤都在梁山分佈在外線的眼線探知,王進早布好了迷魂陣,火船陣在等著他了。
有心算無心,有備打無備,黃安兩千多人馬,在無邊無際的葦蕩迷魂陣中,被裝備了一百多張長弓的弓箭連殺了近七、八百人;又被火船連燒帶淹消滅了一千多人,餘下的兩百餘官兵逃到岸上後,心驚肉跳,黃安也弄了個灰頭土臉,差點沒命,哪裡還敢多留,一溜煙返回了濟州府。
濟州府和東平府兩府合兵,卻被梁山殺得屁滾尿流,這樣的戰績,自然不敢上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區區梁山,兩千多兵只一陣便敗了,面且敗得這麼慘,這要是如實上報的話,後果傻子都知道。
為了保住頂上烏紗,項上人頭,兩府知州隱瞞事實,非但隻字未提戰敗,還各報戰功若幹聯名上揍說:水泊梁山不過一窪之水,數千名強賊不過烏合之眾,兩府合兵,已然剿滅,大獲全勝;然梁山佔據地利,負隅頑抗,傷亡府兵兩千餘,請求朝廷加發撫恤以慰軍屬。
剿滅數千強賊,官兵傷亡兩千,而且是勝了,這樣的戰況也勉強說得過去,畢竟人家佔著地利,所以,朝廷也沒深究,給兩府分發的撫恤錢糧,都以為梁山賊寇已經剿滅了。
當然,這只是官面上的說法,民間的傳揚可就大不相同了。兩千餘兩州官兵,被梁山數百兵馬幾乎全殲,這是怎麼樣的勝戰?方臘還沒有起事,能力抗官兵過千的山寨並不多,梁山此次抗擊官兵,無疑是成功的,而且打出了名氣。
戰後統計出來,梁山兵士,陣亡五十多人,受傷一百多人,其中重傷兵士有四十多人,輕傷七、八十人,這樣的戰績顏闊也已經非常滿意了,畢竟梁山兵馬以前都是農戶出身,從未見過血,第一次對抗官兵,以亡五十多人,傷一百多人的代價,幾乎全殲兩千多官兵,這樣的勝利,雖佔足了地利,又是有心算無心,但也是非常難得的大勝了,從中也可以看出王進這位八十萬禁軍教頭不是易與之輩。
顏闊讓信伯將死亡的梁山兵士造冊登記好,有家屬的重撫恤五百兩銀子,將來梁山還將建一座梁山英雄紀念碑,所有為梁山大業犧牲的都稱為梁山烈士,將會供奉到裡面,名垂千史。
顏闊提出這一舉錯,一下子讓梁山上下都激動了。五百兩銀子的撫恤一條人命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但古人好名,這梁山英雄紀念碑才是所有人最激動的所在。
重傷活下來卻無法再參戰的,統一發放三百兩退伍費,並集中起來,在後山建立退伍老兵種養營,專門種菜養殖,每月發放工資與兵士一樣待遇。如果連種菜養殖都勝任不了的二十多人,顏闊也考慮到了,讓信伯建了一個光榮院,梁山派人照顧看護,平時偶爾會讓光榮院的傷兵到梁山學院演講,宣揚梁山戰績,宗旨。
至於輕傷兵士,經過治療後能痊癒歸隊的,依軍功或獎勵,或提升,而且除了提升、獎勵之外,輕傷兵士照樣獎勵三百兩銀子。顏闊的這幾條措施一出臺,就贏得梁山上下一片歡呼,顏闊在梁山中的地位一時兩無。
接下來的傷員救治顏闊經過考慮後,還是得組建一支救護隊,這才小小的一戰,就有一百多傷員,單憑自己如何忙得過來,於是他帶上紅玉,親自給傷兵治療,邊治邊將簡單的酒精消毒清洗,夾板固定、縫合止血都教給紅玉;然後讓她帶領山寨中三十多名女孩及婦人,組成一支女子救護隊,負責從前線下來的傷兵救治。
經過三、四天的實際動手救治,大多數女子救護員都學會的簡單的傷員救治。實在學不會的,暈血的,顏闊只得將她們又退了回去。在這過程中,又陸續因傷太重死去了十多人,但這是沒辦法,缺醫少藥的情況下,能做到這些已經不容易。王進得知重傷兵士四十多人,只死了十多人時,已經非常滿意了。
經過這一仗,梁山兵士的氣質大變,由原來的英氣逼人,到現在的隱隱有了一股殺氣。顏闊也知道練兵必須在實戰中來磨練才能出效果。於是接下來顏闊與王進商議,哨探放出去,發現有那些惡霸及為富不仁,欺壓百姓的大戶,就帶兵下山鏟除;若是善待百姓的,縱然是大富之家也是秋毫無犯,甚至和對待普通百姓一般友善。而劫富打惡所得糧食、金銀幾乎也是分發給百姓,梁山僅取傷員撫恤費和來迴路費。
這倒不是顏闊裝,而是如今梁山與滄州柴家建立了合作關系,商鋪已經開遍了十幾個州府,幾十處分店,不僅梁山的眼線情報來源大大提高,錢財也是滾滾而來;幾個作坊,也進行了數次擴建,每月淨賺高達十幾萬貫,基本不存在缺銀少糧的情況。
加之梁山保國安民的宗旨之下,若一開始便打著替天行道,保國安民的大旗,卻在這面大旗下幹些從中發財的勾當,如何讓人心服?從開始顏闊就明白自己想做什麼,想要什麼,所以,他不會和原水滸傳中那些‘好漢’一般,燒殺搶奪,只圖一時快活,打出名頭,也只盼招安,混個出身,那條路他不會走,那樣的行徑又如何能稱好漢?
顏闊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果開始便貪圖錢財,就算硬打下了州府,也無法站穩腳根,比如明末的闖王李自成,哪怕攻佔了北京,成立了大順政權,可還是被士族豪紳暗中聯合給弄垮了。少得些金銀,但將來能得更多助力,人才比金銀值錢得多,這一點從現代穿過來的顏闊心中比誰都清楚。
開始時,四周百姓知道了水泊梁山上駐紮了一夥強人,連官兵都無法剿滅時,還非常害怕,但是隨著梁山擊退了官軍後,又四下打擊村霸,惡戶,替天行道,不僅分糧,還派發金銀及其他財物。而且宣傳梁山是保國安民的義軍,讓大家不用害怕,梁山義軍是百姓的隊伍,是為天下百姓服務的義軍,如此手段,顏闊當然是借鑒了的做法。
梁山兵下山替天行道時,不僅對百姓秋毫無犯,還會在駐軍空閑時主動替百姓挑水,打掃院子,甚至幫百姓挖田種地,見到揭不開鍋的還拿出軍糧資助百姓,遇上秋收還主動替百姓收糧,這些對百姓實實在在的幫助,加上宣傳手段漸漸起了作用,附近衣食無著的百姓有些直接就自願跑來了,有的甚至拖家帶口的,上了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