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她身後大喊:“岑美景,說好aa制的,你又逃單!”
美景頭也不回:“何培幫我付我那份!今年全年的k歌錢都她給我出了!”
走廊裡昏暗的燈光讓人昏昏欲睡,她才走到電梯口,何培就追了出來,一把摟住她的肩,撒嬌一樣地說:“好美景,你一定要給我製造機會啊!萬一我成為你的老闆娘,以後你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我保證到時候你的工資比現在翻兩倍,還有還有,你可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啊!一定要記住,我的錢你可以花,我的衣服你可以穿,我的男人,只能是我的男人!”
酒鬼嫌棄酒鬼,美景費勁地把她從自己身上推開,連連點頭保證:“我對啤酒瓶子發誓,近水樓臺打死也看不上你的月,要是我違約,你就……”
“我就一酒瓶子拍死你!”
“行行行!”
這算徹底告別,美景靠在電梯冷冰冰的鏡子前,眉頭緊鎖,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人的顏值真的那麼重要嗎?何培完全不瞭解那個人,就決定以身相許,這樣的愛情真的靠譜嗎?
或許那根本不是愛情,只是對那張臉的一種迷戀,如果蔚青城長得像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那樣,就算他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何培也不會喜歡他的。
想到蔚青城長得像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這件事,美景忽然就繃不住笑了。
電梯裡的其他人看神經病一樣看她,仍是阻礙不了她內心上演的小小的惡作劇。
整個人都像踩著棉花糖,輕飄飄的,來時幾百米的路回去時顯得很長。
遠處“小喬人家”的門燈已經熄滅,只剩高高的牌匾上亮著幾個醒目的大字。
她還記得剛剛看手機時那個未接來電打來的時間,是九點多。
也就是說,蔚青城已經等了她將近三個小時!
遠遠地,那輛白色越野車孤零零地停在“小喬人家”的門口,再往近一些,一個孤獨清瘦的身影靠在車門處,45°仰望天空。
這種情景少不了一支在暗夜裡忽明忽暗的香煙。
蔚青城很少抽煙,家裡面幾乎聞不到任何煙味,也看不到任何煙灰和煙蒂,她只知道抽屜和衣櫃裡有煙,並且在逐漸減少,或許他總是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配合45°仰望天空的姿態抽上兩支。
午夜的風有些涼爽,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蛋,以便自己可以更加清醒地去面對即將到來的黑暗時刻。
當與他僅有一條馬路相隔時,美景就已經開始道歉,一邊快步橫穿馬路:“對不起啊,作家大人,太對不起了,我的手機掉進馬桶裡了,我以為沒壞呢,結果它不響了!”
事到如今,先撒個小謊解決一下燃眉之急!
因為人暈暈乎乎的,加上注意力全集中在蔚青城一個人身上,美景沒有注意到遠處一輛計程車飛快地駛過來。
先是車燈飛快地閃爍,再是緊促地鳴笛,美景當即嚇傻了,兩隻眼珠瞪得快要和車燈一樣大,這腿就怎麼也不聽使喚了。緊要關頭,是蔚青城一個跨步躥到馬路上,一把揪住美景胸前的衣襟,生猛地將她拉向自己。
美景只聽到砰的一聲,就開始緊緊閉上眼睛不停地發抖。
她沒有被車撞飛,而是死死地撞在了蔚青城的懷裡,她已經無暇思考這胸膛是否堅硬、是否溫暖,只知道自己大難不死八成會有後福。
當然,她也沒有注意到,此刻的蔚青城比她緊張千百倍,手臂僵硬地環住她的身體,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著。
直至下一輛計程車經過他們身邊時鳴笛,兩個人才緩過神來。
美景揚起下巴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以為,蔚青城會對她破口大罵,不是因為她失約而是因為她差點因急著赴約而失去生命,可他只是冷眼看著她的眼睛,一言不發。
蔚青城並非沒有說話,而是在等美景先開口,他想聽聽她為什麼遲到,並且一身酒氣地在自己面前尋死。
天曉得美景的腦袋瓜裡都在想些什麼鬼,就在他以為她要哭著道歉的時候,她卻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撕心裂肺地痛哭:“作家大人,我差一點點就死掉了!就差一點點,我就再也不能陪在你和兒子的身邊了,再也不能給你洗衣、做飯、打理房間了,再也不能被你欺負了!一想到讓你孤零零一個人生活在那棟鬧鬼的房子裡,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捨不得你!讓你一個人生活,我會心疼的……嗚嗚,我不怕死,只怕我死了,你一個人不能很好地生活,嗚嗚……”
蔚青城:“……”
她大概這樣嗚嗚哇哇地哭了十來分鐘,喉嚨也有些嘶啞了,才自己停下來,心裡還不停地念叨著,蔚青城這個冷血的家夥,也不說點話安慰我,真是應了薛之謙的那首歌啊——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哭夠了嗎?”
“哭夠了。”
“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