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惹你爸媽了,不然,他們怎麼會說那樣的話啊……”美景試圖安慰她,但實在沒什麼好詞彙。
自己的好朋友因為擔心自己走夜路不安全而跟出來,最後被傻子強奸,然後自己跟好朋友的男神睡了,再然後好朋友被父母嫌棄被傻子睡過而罵出家門,換誰誰都詞窮。這事的鬧心程度恐怕很多人一生都無法體會,美景甚至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立場來安慰她。
“就算你惹他們,他們也不該這麼說你,這不是往你傷口上撒鹽嗎?”她想了想又說,“可是,父母終究是父母,也許他們只是無心的……”
“不是的,不止一次這樣說我,甚至有更難聽的。我快活不下去了,美景,活著太難了。”她又抑制不住地低聲哭泣起來。
蔚青城突然閃進房間,正要開口,被美景一個眼神瞪了出去。她知道蔚青城不會說什麼好話,狗嘴裡是吐不出象牙的,他肯定要說:活不下去就趕快走,別死在我家裡。
他對不相幹的人就是這樣沒有同情心,冷漠、冷血且不要臉。
“可是,死太容易了,何培。說死就死是很符合你的性格,可是說難活下去就不活了,不像你。”她捏了捏何培的手腕,看到手腕上淩亂的粉色傷痕,那是她曾經要毀滅自己的證據,“活著還有一萬種可能,死了什麼都沒有。沒有什麼傷是時間治癒不了的,如果有,那隻能說明時間不夠長,就像你原諒我。等了這麼久,你終於原諒我了,這不也是時間治癒的傷嗎?”
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美景突然很慎重地問道:“你是原諒我了,沒錯吧?”
願來女人是這樣安慰女人的,蔚青城轉身出去了,這樣的對話讓人聽不下去。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始終這樣認為。
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的何培的到來,終於喚醒了岑美景身體裡的勤奮因子。藉著何培的光,過氣寵兒蔚青城終於不用做飯、洗衣、拖地了,美景一個人操辦,並且一頓做好幾個菜,豐盛程度堪比逢年過節。
原本美景並不打算讓何培留下來,可當夜幕降臨時,何培望著窗外的那份迷茫,實在太令人心疼了,尤其是當她在飯桌上小心翼翼地問自己和蔚青城什麼時候結婚、她可不可以來當伴娘後,美景簡直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別人都說同穿一條褲子的友誼才是真友誼,美景跟何培,除了不能睡同一個男人,那是沒什麼不能共享的。只要有一口肉,彼此都不捨得對方吃青菜,尤其當初父親住院,她可是雪中送炭地往自己懷裡塞錢,加上她如今的遭遇,美景已經將這認定為過硬的交情。
蔚青城並不理會這些,反正就是不願意收留何培,但礙於現如今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好吧,且不論何種家庭地位,美景把他推進主臥,小手輕輕往他腰間一搭,順便捏了一把,一臉天真地問:“行不行嘛?”
“只住一晚。”
他就是這樣一個在女朋友的美色之下完全沒有原則的男朋友。
夜裡,蔚青城摟著美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美景摟著兒子,擼得它直掉毛,他說:“明天就要把你朋友弄走。”
“為什麼?”美景把貓一扔,生氣地轉過身來,有些生氣地望著他,“地主家沒有餘糧了嗎?咱們家連多一碗米飯都做不到了嗎?”
“是的。你當我是救苦救難的觀音嗎?是個人無家可歸,我都要收留?”
“她不是個人!”美景輕輕地捶了他的胸口,發覺自己用詞不當,改口說,“她不是個普通人!”
“她是誰都不行,她在這裡影響我的生活和性生活。”
美景眨了眨眼,對這個理由表示懷疑:“什麼叫影響你的性生活?她又沒睡在我們中間。”
蔚青城不悅地抿了抿唇。
岑美景入睡以後,蔚青城拿起她的手機翻看她常看的那些新聞和段子,看到一條這樣的微博:女朋友的聲音好聽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這個話題他覺得自己有絕對的發言權,還會有誰比岑美景的聲音更好聽,根本不存在的事,不過,就算真的有,他也不想聽了。他的美景,一定是天下第一。
盡管蔚青城十分討厭何培,但平心而論,她在這個房子裡並沒有做出半點出格或者是討人厭的事情,反倒十分安靜懂事。
她承包了這個家裡所有的家務,但做飯水平不行,蔚青城吃了一次就摔筷子。她就改成廚工,只幫美景洗菜、切菜。
她又找了一份工作,說公司正在籌備新的宿舍,等有宿舍了,就去住宿舍。
有時美景會覺得何培好像變了一個人,原本的她是鋒利的,現在卻柔軟得像塊綢緞,不僅好捏,捏起來的手感還很好。
她們還會像以前一樣一起趴在被子裡看電影、一起逛街、一起討論八卦,只是更多的時候,何培選擇沉默。
“你這是重生了嗎?”某天傍晚,美景突然問道。
何培點點頭,說:“是的,我發現,歇斯底裡解決不了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