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秀的孩子滿月那一日,蕭從玉沒見到葉氏,只蕭老夫人帶著兩個孫子過來,蕭從玉問起,才知葉氏得了風寒,所以沒有出門。這年頭將受寒以後的一系列疾病都叫做風寒,聽蕭老夫饒法,葉氏這病雖不算重,但也不輕,蕭從玉當時就有些坐不住,只不好抽身離開,到了次日,一大早就拎著禮物回孃家去看母親。
封以澤去了西北好些時候,聽這個訊息,便陪著蕭從玉一道去,那一日淘得的幾支好參就當做禮物帶了過去。
蕭家人口不多,不年不節的,蕭從玉的祖父、父親都在衙署,兩個弟弟也要念書,蕭從玉夫妻倆回孃家,先見了蕭老夫人。蕭老夫人知曉蕭從玉惦記著葉氏的病,只照例問了幾句,就叫蕭從玉去葉氏那裡。
封以澤作為女婿,不好在葉氏這裡久待,只問候了一回,便退了出去,留蕭從玉跟葉氏話。
蕭從玉問了葉氏的病情,又細看葉氏的情況,聽病已經退了,隻身子還虛著,看上去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精神還好。蕭從玉鬆了口氣,道:“娘,你病了怎麼不讓人給我送個信?難道女兒出嫁了,便不是孃的女兒,不該回來看娘嗎?”
葉氏拍拍蕭從玉的手,笑道:“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只是著涼受寒,又不是什麼大病,何必告訴你,叫你擔心?你瞧,這養了幾日,不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真若是著涼受寒的病,葉氏何至於在床上躺上好幾,葉氏不讓人給她送信,無非是想著王府水深,他們藉著讀書的理由搬出來,更不願意打擾她,怕她難做罷了。蕭從玉有些理解蕭老夫人覺得蕭從秀做了母親會改過的想法了,當孃的,總會處處想著兒女的難處,像蕭從秀的親孃侯氏那般拋夫棄女的畢竟是少數。
“娘,今日玉兒給娘帶了些補品,娘別省著,好好補一補養好身子才是,過些日子玉兒來,再給娘帶。”蕭從玉雖然知道蕭家不窮,不至於補品什麼的都要省著,還是忍不住叮囑一回,生怕葉氏不肯吃。
葉氏聞言就笑了,女兒出嫁前還對她,藥補不如食補,許多補品吃多了不好,這會兒倒是勸她多吃了。葉氏也不拆穿她,只笑道:“下回還帶?玉兒該不會把家底都給娘帶回來了吧?”
“怎麼會呢!”蕭從玉覺得這是對她半年來努力打理嫁妝辛苦的漠視,“娘,女兒有錢,給娘養身子,不花夫家的銀子!”
聽蕭從玉這麼,葉氏也放心了些,雖她覺得自家配上封以澤也不算高攀,陪嫁也不會叫蕭從玉丟臉,但在大多數人眼中,蕭家畢竟才從寒門走出來,哪能和慶川王府相比。葉氏當初嫁到蕭家,就有不少人裡外蕭家花用她的嫁妝,如今到了蕭從玉,她更不願意別人道蕭從玉掏著夫家的補貼孃家。
葉氏大病初癒,身體還虛弱,跟蕭從玉了一會兒話,就有些倦怠,蕭從玉不好再打擾葉氏,囑咐葉氏身邊的丫鬟照顧好葉氏,就從葉氏的屋子出來。
蕭家男子都不在家,封以澤見過葉氏出來也沒有地方去,就在蕭家的園子裡隨便轉轉,等蕭從玉出來。蕭家沒有其他女兒,封以澤在蕭家走動也不必太過避嫌,封以澤不想走遠,就在隨便找了個避風的亭子,坐著等蕭從玉,不想沒多久,蕭從月從外面走來,見到封以澤也不避讓,見禮道:“見過公子,上回蒙公子相助,還不曾謝過公子,沒想到今日又遇見了。”
封以澤微微皺眉,不曾聽蕭家有堂表姑娘住著,至於蕭從月的相助,封以澤自然記不起來這麼號人來。話雖如此,既然在蕭家,不是客人就是親戚,封以澤也只好點點頭,道:“姑娘多禮了,區區事,不足掛齒。”
“對公子來只是舉手之勞,可對女來,卻是實實在在的恩公,不知恩公名諱,女也好報答……”
“月兒姐姐,這是我夫君,也是姐姐的妹夫,大家既是親戚,相助也是應當的,姐姐不必這般客氣。”蕭從玉從葉氏那裡出來,才聽蕭從月來了,是蕭從月退親的事在山陰縣那邊鬧得厲害,本來蕭從月年紀就大些,這樣一來越發難以親,恰好蕭鴻進京讀書備考,就將蕭從月也帶了來,就想著遠著山陰縣那邊,能給蕭從月一門親事。
蕭從玉隱約記得,蕭從星提起過,蕭鴻讀書不算出色,之前一直在老家教書,並沒有繼續考功名的打算,沒想到沒過多久,不僅改變了主意,還到了京城來備考。對於父親和祖父接納蕭鴻兄妹,蕭從玉並不意外。蕭老爺子考中了功名做了官,一直想提攜老家的親戚,自己貼錢養著他們的事,蕭老爺子不會做,但輩有志願讀書,蕭老爺子肯定會不遺餘力的支援。
蕭從玉對蕭鴻印象是好的,作為蕭家長孫,蕭鴻不僅人沉穩可靠,對待親緣遠了一層的蕭從玉和蕭從星姐妹,他也盡心照顧,這樣的人不對幫助他的叔祖父和叔父感恩戴德,至少會記著這份情。但蕭從月麼,蕭從玉對她曾經打算跟人私奔不想發表什麼看法,但就性格來,她跟蕭從月一直都相處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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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蕭從月在府上,蕭從玉原本還打算過去見見,沒想到在路上就遇見了。蕭從月攔著封以澤倒還沒做出什麼不該做的舉動,但瞧著她那模樣,蕭從玉就高興不起來,話便也沒那麼隨意。
蕭從月彷彿被下了一跳,回頭見蕭從玉,臉上便不大高興,道:“沒想到玉兒妹妹回來了!堂嬸病了這些,沒見妹妹影子,如今好了,妹妹倒是回來了。”
蕭從玉微微皺眉,這話的,好像蕭從月才是這家主人一般。葉氏的心意蕭從玉也懶得同蕭從月解釋,只道:“才聽月兒姐姐來了,正想去見見月兒姐姐,沒想到這裡就遇上了,我倒是有些意外,夫君曾幫助過月兒姐姐嗎?”
“玉兒妹妹貴人多忘事,去年花市上,我與玉兒妹妹還有星兒妹妹走散了,幸好這位公子送我尋到了玉兒妹妹……”蕭從月看著蕭從玉走到封以澤身邊,封以澤微微低頭,藉著寬寬袖遮擋,拉住了蕭從玉的手。蕭從月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刺眼,看著蕭從玉還有些稚嫩的模樣,和旁邊封以澤清雋的容顏,只覺得堂妹跟這位妹夫一點都不般配。
“月兒姐姐這件事啊!”蕭從玉讀出了蕭從月的眼神,心裡更加不痛快了,“那回月兒姐姐與我們走散了,可將我和星兒姐姐急壞了,正好遇見夫君和二弟,就拜託他們幫忙尋一尋月兒姐姐,畢竟我和星兒姐姐都是弱女子,不便在街頭尋人,不是嗎?”
這話蕭從月聽得刺耳,一個她拜託封以澤尋人,一個女子不便在街頭尋人,不就是她不安分,在街頭亂跑,還承了她蕭從玉的情嗎?偏偏如今借住在堂叔家,蕭從月不同意這個法,還不知如何辯駁,母親還特特叮囑她,如今寄人籬下,萬不可惹堂妹生氣,叫兄長難做。
蕭從月一向自詡清高傲骨,想到這裡,只覺得一陣委屈心酸,眼眶便微微紅了,偏倔強地不肯落淚,道:“如此,多謝玉兒妹妹了!我有些乏了,就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