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願

當日蕭從玉提到的話並不完全算是杞人憂天,才剛剛從宮裡回來,人就沒了,不是對皇家的賜婚不滿意,就是是宮裡做了什麼,不論哪個皇帝陛下都不會太開心。好在蕭從玉只是病了,大戶人家的姑娘養的精細,宮裡雖然不會虧待了哪家姑娘,但畢竟不可能像自己家一樣,出了宮就病倒的好幾個,蕭從玉這一場病倒是不打眼了。至於蕭從秀會不會因此恨死了蕭從玉和葉氏,蕭從玉就呵呵了,對於殺人兇手她可從沒想過友好相處。

原主跟蕭從秀本來就不是一個娘生的,加上各種原因蕭從玉從小就比蕭從秀過得優越,蕭從秀對這個妹妹自然沒有半點好感,到了蕭從玉入宮選秀,矛盾就更加激化。蕭從秀認為葉氏故意給她定親,叫她錯過了選秀,實在是陰謀論了,且不說蕭家的交際還不足以讓葉氏知道這些事,單單葉氏本人,就並不希望蕭從玉入選,更何況慶川王府的大公子,實在沒有那麼好。

慶川王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不說當初今上登位得到了這個弟弟的大力相助,就是至今,慶川王手裡還掌握著大梁將近三分之一的兵權。慶川王府如此顯赫,那位大公子日子卻沒有那麼好過。庶子生在嫡子前面,本來就夠招王妃嫉恨的,偏偏相比起草包得四書都讀不全的世子,那位大公子還聰慧非常,經常被先生誇讚。

蕭從玉可以理解,作為庶子,日後爵位沒他份,家產能分到的也不多,若是不讀書能怎樣?只不過,聰慧的庶子,生母死得早,父親不看重,在王府的處境可想而知,蕭從玉自己沒什麼想法,葉氏卻愁的恨不能拿蕭從秀替她。

好生養著,蕭從玉年紀小,不幾日便好得差不多了,葉氏道先前蕭從玉病著時許了願,便要帶了蕭從玉出門還願,還邀了蕭從玉的姨母一道。

京城附近的寺廟,香火最為鼎盛的是崇明寺,但崇明寺常有達官顯貴去燒香拜佛,動不動就要清場,尋常人家大多去稍遠些的雲山寺,也就是蕭從秀修心祈福的地方。雖然蕭從秀在那邊祈福,她們過去了,蕭從秀多半要覺得她們看她笑話,但葉氏被蕭從秀莫名其妙的針對的多了,對此並不在意,一大早就帶著蕭從玉出了門。

蕭從玉沒有長兄,蕭迎舟也沒有時間陪她們出門上香,所以這回出門,是蕭從玉的表兄護送一行女眷出門。一出門,蕭從玉見看到了騎馬跟在旁邊的表兄趙雋,只見趙雋也低頭看她,眼裡有些情緒湧動,只片刻就壓了下去,下馬同葉氏問好。

葉氏點點頭,帶著蕭從玉上了馬車,心裡忍不住嘆息。葉氏的姐姐嫁了御史中丞趙捷,長子便是趙雋,趙雋比蕭從玉年長五歲,但趙雋一直格外疼愛蕭從玉這個表妹,她們姐妹早就有了默契,打算蕭從秀定親之後,就給兩個孩子定下來,誰知道偏巧就碰上的大選。

想起這個,葉氏不由得對蕭從秀更生出幾分厭棄,若非蕭從秀東挑西揀遲遲不肯定親,怎麼會將蕭從玉拖到大選,相比起不知道是圓是扁的封以澤,葉氏自然更看好自己看著長大的侄子。

大葉氏只得三個兒子,對蕭從玉這個侄女,打小就格外疼愛,更何況早有了做親家的默契,更是當媳婦一樣看待。如今雖然沒能成,但大葉氏也知道這事怨不上蕭家,隨他們一道出門的趙思雲也是因為沒來得及定下親事,進了大選。

想到這裡,大葉氏看了坐在旁邊的侄女兒一眼,嘆了口氣,相比起趙思雲,蕭從玉還算幸運,雖然指的是王府庶子,但至少是做正頭娘子的,趙思雲卻是指了汝南王世子的側妃。

蕭從玉同趙思雲問了好,兩人以前也有些往來,在宮裡待選那一段時間更是多了些交情。那時兩人都想著自己是要落選的,也不曾積極表現什麼,沒想到後來竟都被指了婚。不同於大葉氏和趙家人的憂愁,蕭從玉看得出來,趙思雲是有些高興的,其中緣由她也知曉,趙思雲是心儀那位汝南王世子的,雖然不是正妻,但側妃與普通妾侍畢竟不同,更何況以趙家的家世,若非大選,趙思雲根本沒有機會嫁入汝南王府。

在蕭從玉來說,是萬萬不願意做妾的,但人各有志,趙思雲既然願意,旁人也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京城到雲山寺道路平坦寬闊,一大早出發,到達雲山寺還不到午間,葉氏姐妹倆先去客房安置,雖然不會久留,但也會在雲山寺住上一晚,小輩們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離開了長輩們的視線,趙思雲拽著蕭從玉往外跑,找了個隱蔽些的涼亭坐下,便拽著蕭從玉的手,道:“玉兒妹妹,我好高興,幸好今日與你一道出來,不然,我都沒有人能吐一吐真心話。我知道爹孃叔叔嬸嬸他們都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傾慕他,我以前都不敢想象,我有一日能與他在一起。”

蕭從玉道了一聲恭喜,她沒有那麼喜歡的人,不能體會這種雖有遺憾,但終於達成所願的幸福感,但她能看得出來,趙思雲是真的歡喜。記得以前聽過一句話,人生總要有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趙思雲未必能幸福一生,但至少是沒有遺憾了,不像她,穿越一回還在後悔沒有勇敢地拽著校草表白。

趙思雲這些天是憋壞了,趙家家世不算很好,卻是書香門第,一向講究門風,家中女兒一向是寧可低嫁都不會做妾,偏那汝南王世子三年前就已經娶妻了。趙思雲心儀汝南王世子,哪怕暗搓搓的想著那一日世子妃不在了,在長輩面前是一點異樣都不敢流露出來。這回被指了汝南王世子做側妃,她明明高興得恨不能到處喊一遍,硬是咬死了牙關做出一副不得不屈服的模樣,如今終於能開口說了,頓時有些閉不了口。

蕭從玉不得不聽趙思雲從暢想未來說到兩人的初遇,只覺得已經好了的頭痛有些發作,只沒忍心打斷趙思雲的美夢,自然也沒留意到假山後面一片素色的身影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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