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喝茶

蕭從秀見到蕭從玉卻沒那麼開心,從早前推蕭從玉下水,到蕭從玉將她打了一頓,兩人的矛盾早就越掐越深,並且誰都沒有和解的意思。當然,在外面遇到,蕭從秀也不會蠢到跟蕭從玉鬧開了,讓人看笑話,心裡不高興,嘴裡卻道:“真巧啊!你們也來看花卉嗎?這是夫君的五妹妹明珍;明珍妹妹,這是我堂姐從月、堂妹從星,還有家中小妹從玉。”

蕭從玉認得羅明珍還是在大選的時候,不同於葉梅早早被淘汰,羅明珍是在複選的時候,以生病為由自己淘汰的。蕭從玉可以理解,當今只有一個太子,而太子正妃側妃都有了,若是旁人還會想要太子良娣的位置,但東平侯府的嫡女,自然是瞧不上一個太子良娣的身份的。

蕭從玉跟羅明珍沒什麼交情,也沒什麼矛盾,客客氣氣的問了好,蕭從秀便尋了個藉口走開了,顯然沒有讓蕭從月姐妹跟羅明珍深交的意思。

蕭從玉不介意這些,蕭從月卻微微抿了抿唇。這個堂妹,一面並不瞧得上她們,一面更不願意提攜她們,聽母親偶然提起過先前那位嬸嬸,蕭從月心裡既有些鄙夷,又有些怨氣,叔祖父、堂叔做了官,是沒忘了老家的兄弟,但說是提攜,也不過就是當地尋常鄉紳罷了,到了京城來,連所謂親戚都瞧不上他們。

留意到了蕭從月的表情,蕭從玉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就發現了,蕭從月這個堂姐雖然總是溫婉沉靜的模樣,但時不時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怨氣。怨什麼呢?其實很好理解,兩家血緣還沒有遠,別說五服,還在三代之內呢,蕭老爺子和蕭迎舟都沒有虧待老家的親戚,只是許多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家就覺得,都是一家人,怎麼偏你家高高在上,我家就只是小康水平呢?

這種心態沒什麼法子治,除非蕭家將老家的親戚都接過來,一碗水端平的養著,但別說這個不現實,誰知道有了蕭家現有的這一切,人家會不會想要更多?總之不平衡的心一起,再親的血緣都會有隔閡,好在,兩家已經定下了回鄉的日子。

蕭從星一向沒心沒肺的,也沒留意到自家堂姐複雜的心情,拉著蕭從玉一處一處的看,嘴裡更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蕭從玉被她吵得沒脾氣了,等回過神來一看,嚇得睜大了眼睛四處搜尋,問身邊的婆子道:“月兒姐姐呢?她去哪裡了?”

四個婆子跟著三個姑娘,本來不應該有什麼疏漏,不過如今這裡只有三個婆子,三人對視一眼,道:“剛、剛還在呢……二姑娘先別急,有張瑞家的跟著堂姑娘呢!”

聽到有人跟著,蕭從玉鬆了口氣,道:“想來是月兒姐姐瞧哪家花兒入了迷,咱們找個地方等等她們吧!”

“嗯!”蕭從星也沒太擔心,堂姐速來是穩重的,貪玩走丟了這種事從來只會發生在她身上,想來也就是在什麼地方耽擱了片刻。

既然要等人,蕭從玉四下看了一眼,前面有一個不大的茶攤,便拉著蕭從星過去,街上人不算太多,茶攤就在路邊,一眼就能看見,正好歇歇腳喝碗茶解渴。

大約是菊花會的緣故,小茶攤上也應景的擺了幾盆菊花,這個時候開得正好,裝點的尋常的小茶攤也多了幾分雅緻。蕭從玉和蕭從星坐下,看茶攤的夥計連忙趕過來,道:“兩位姑娘要些什麼?”

“來一壺茶,給她們也上了茶水,嗯,你們這裡還有什麼?”蕭從玉有些渴,一進來聞到點心的香甜味道,也有些餓了,只不知店家賣的什麼點心,點了茶便問道。

“我們這裡也賣些茶點,尋常些的有燒餅,精巧些的有桂花糕和茶糕,不知姑娘喜歡什麼?”那夥計手腳麻利的將將桌子重新擦了一遍,問道。

蕭從玉嗅了嗅,空氣裡的桂花香比較濃郁,聞著像今年新制的桂花蜜,這個季節開得桂花還不多,桂花蜜就更難得了,當下道:“要一份桂花糕,嗯,另一桌也要一份桂花糕,再要一份燒餅。星兒姐姐,你喜歡桂花糕還是茶糕?”

“我是喜歡香甜的,不過姐姐喜歡清爽的茶糕,既然玉兒妹妹要了桂花糕,我就要一份茶糕好了。”只是歇個腳,點心也不是要吃個飽,蕭從星倒是覺得一碟子點心也夠了,只是若堂姐過來時她們都吃上了,怕要不高興,還是另外給她要一份好些。

“好叻,各位稍等,馬上就來!”夥計答應著便去傳話,用簾子隔著的灶臺上有人影晃動,先將燒餅放到灶臺上熱著,又從蒸籠裡將桂花糕取出來,只有茶糕是涼的,用井水鎮著。

很快,跑堂的夥計就端了茶來,街邊的茶攤沒有什麼好茶葉,但茶湯清涼,溫度正好,解渴是極好的。蕭從玉端著茶碗喝了一碗,點心也端上來了。桂花糕剛從蒸籠裡取出來的,雪白的點心上點綴著金黃的桂花,輕輕嗅一口,米粉的清香伴著桂花糖的甜香,雖然是街邊的小點,也十分漂亮喜人;而茶糕是用茶粉做的涼糕,清爽的綠色伴著清爽的茶香,便是入了秋,也是客人常點的茶點。

“這桂花糕趁熱吃才好,客官慢用,有事再喊我!”夥計將點心放好,又忙著去取另一桌的點心。

蕭從星不與蕭從玉客氣,點心端上來,蕭從玉就捏起一塊桂花糕,嗷嗚咬了一口,燙得臉有些扭曲。蕭從玉噗嗤一笑,連忙給她倒了一碗茶水,道:“星兒姐姐急什麼,這點心還會長腿跑了不成。”

蕭從星被蕭從玉取笑了也不惱,將口中的桂花糕嚥下,道:“玉兒妹妹不知道,我自小就最愛吃香甜的點心,可我娘擔心我總是吃點心,養成一隻水桶,所以總不許我吃。我還記得呢,出門之前有人送了一盒桂花糕,我就吃了一塊,我娘就都送給堂姐和弟弟他們去了。”

蕭從玉想起那位堂嬸,這樣的事還真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不由一笑,道:“那星兒姐姐快多吃點,我回頭就告訴堂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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