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軍中的翼虎軍常年鎮守在南越和西蜀邊境的天井關,天井關地勢險要,再加上姚家軍勇猛善戰,若是不能拿到邊境佈防圖,就算西蜀軍隊再強大,只怕也難逃重蹈當年的覆轍。
薛延旭在雲陽城做質子的這幾年,西蜀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皇帝卻從未停止過演練軍隊,再來就是朝中有以薛延平為首的太子一派牢牢控著局勢,是以薛延旭回去後沒多久就再次重登太子寶座,將那些在他不在之時對儲君之位蠢蠢欲動的人盡數掃了個乾淨。
內憂已定,主意自然又打到富庶的南越身上來了。
彼時,徐菁起身後,冷著臉略思,迎上他的視線開口道:“啟稟大人,佈防圖一事屬下一直在跟進。只是那姚六郎遲遲不肯接我進府,而且他也一直沒有碰過我,屬下只怕太過急進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
寧康沉默不語,眉頭微微緊了起來,半晌,雙眼灼灼地盯著她,嚴厲警告道:“太子計劃在半年內再次發兵,拿到佈防圖之後各個方面都需要研究,時間緊迫,不然我也不會特意跑這一趟。現下你這張臉便是天生的優勢,要不是霍書瑤那個女人吃裡扒外連累了整個聞香閣的人,咱們今天也不會落到這種被動的局勢,你可莫要步了她的後塵才好。”
讓女人做細作,優勢也是劣勢,她們極易靠近目標人物,但又太過感情用事,之前霍書瑤就是和姚景晨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日久生情誤了事。薛延旭之所以派寧康前來,既有暗中監視徐菁之意,又怕夜長夢多想要速戰速決。
徐菁臉色一變,再次跪了下來,舉起三根手指對天指道:“屬下惶恐,西蜀是我的家,屬下發誓,若是有一丁點兒不臣之心,便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起來吧!”寧康見她一臉誠摯的樣子,面色稍緩,沉吟著道,“這樣,你按照我說的做!”
說著便湊上前一步,附到耳邊低聲對徐菁吩咐了起來。
徐菁一邊摒神聽著一邊點頭:“屬下知道了!”
天際未大亮,只微微擦出一抹亮光之際,徐菁所住的那處小院子莫名其妙地走了水,火龍倏地一下子就竄了起來,不過片刻整間院子就成了一片熊熊火海,半邊天空都燒得通紅。
萬幸的是,徐菁和錦兒等人及時跑了出來,姚景晨趕到的時候,主僕幾人正站在燒燬的院子前暗自垂淚,徐菁髮絲散亂,身上裹著的披風都被燒掉了半邊袍角。
“你有沒有出事?”姚景晨拉著她左右仔細看了下。
徐菁慘白著臉,驚魂未定地搖頭:“幸好錦兒及時將我救了出來。”
然則錦兒卻在一旁紅著眼睛嘟囔道:“奴婢覺得這火倒是來得奇怪,姑娘住的屋子四周被人澆了火油,分明是有人故意想置她於死地!咱們姑娘平日裡與世無爭的,在京城裡也沒幾個認識的人,怎的好端端的就今兒白天見了七小姐之後晚上就出事了呢?”
“住嘴!”徐菁平日裡說話都是柔柔弱弱的,這會兒卻是厲聲喝斥,“姚七小姐豈會做這種事?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我將你趕走!”
錦兒委屈不已地撅起了唇瓣,低聲道:“奴婢只是實話實說。”
“你還說!”徐菁妙目圓睜,起伏著胸口顯然是氣得不輕。
姚景晨冷眼旁觀,見徐菁扭頭朝他看了過來,眼裡明顯劃過一絲憐惜,便嘴角牽了起來,道:“人沒事就好。今日這事我會查明的,若真是七妹做的,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徐菁連忙擺手:“六爺真是折煞我了,要是因為我讓你們兄妹之間起了嫌隙,那我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姚景晨欣然一笑,但那笑容裡卻隱藏了太多徐菁看不懂的情緒:“委屈你了。”
彼時,錦兒看了看被燒得一塌糊塗的院子,忍不住又紅了眼睛:“那咱們以後住哪呀?”
姚景晨道:“跟我一起回府吧,東西也不用收拾了,直接走吧!”扭頭看向錦兒,吩咐道:“扶你們家姑娘上馬車。”
徐菁猶豫道:“六爺,這樣是不是不大好?要不我還是先住客棧吧!”
“無妨,我們姚家難不成還缺一處讓你住的地方?”姚景晨堅持道,“客棧不安全,在姚家至少不會再輕易出事,我也能放心一些。”
徐菁紅了眼眶,哭得梨花帶雨,不顧錦兒的阻攔,直接屈膝跪了下來:“六爺大恩,菁娘無以為報,願為奴為婢終生伺候六爺。”
姚景晨眸光閃了下,嘴角不著痕跡地牽了牽,將人扶了起來,掏出帕子擦著她眼角的淚水:“行了,我也不是那等挾恩以報之人,眼下你若鐵了心要跟我,我只能委屈你做妾,所以我還是希望這些日子你住在府裡的時候能先想想清楚,不要將報恩和喜歡混為一談了。我曾與你說過的那位霍姑娘,她便是真心待我的,我希望你也能一樣。屆時你若考慮清楚了,再來與我說。”
徐菁咬著唇,心裡卻在忖度著此時不宜太冒進,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她已經有些瞭解姚景晨了。這人雖然看著玩世不恭,但到了關鍵的事情上卻是十分謹慎。之前她就曾旁敲側擊地打聽過姚家內部以及有關姚家軍的事,可每次都被他不動聲色地避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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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後悔之前不該說自己是個秀才的女兒,這會兒反而因為這知書達禮的好人家女兒身份束手束腳的,做起事情來多有不便。要是她和霍書瑤一樣出生風塵,這會兒早就可以趁勢對姚景晨表達愛意,儘快打進姚家內部了。罷了,能進了府也算是一個進展了,且靜觀其變吧!
姚景晨將徐菁帶回國公府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府裡丫鬟奴僕走動來往,這件事自然是瞞不住,很快就一陣風似的傳到了姚景語的耳朵裡。
彼時,姚景語正在用膳,聽了慧竹的稟報之後,她沉思著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慢慢地抿起了唇,抬眸問道:“可知道六哥為何一大早將人接到了府裡?”
慧竹道:“奴婢問了六爺身邊的小廝柏木,說是那位徐姑娘原本住的院子昨兒晚上起了大火,差不多全都燒燬了,現下她無家可歸,六爺便將人帶了回來。”
頓了下,面色凝重了一分,又斟酌著道:“六爺去的時候,柏木就跟在他後頭,據他所說,徐姑娘身邊的那個小丫鬟說屋子外頭被人澆了火油,還說……”看了眼姚景語的臉色,繼續道:“還說這事和您脫不了關係,不過六爺看樣子並不怎麼相信。”
姚景語原本面上是沒什麼表情的,聽了慧竹這話,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底掠過一抹寒光,三分譏嘲七分冷冽:“這女人還真是個不省事的,我不惹她,她倒犯上我了!”
妙菱也在一旁義憤填膺地跟著附和,言語刻薄道:“小姐,那女人定是個不簡單的,只怕就是想著靠上了六爺,做咱們的六少夫人呢!”
姚景語嘴角冷峭,要真是這樣事情反而簡單了,只怕那個徐菁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