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類的事物,只會讓“門”更加活躍。為了讓“門”平靜,只能用相斥的陰來壓制它。
首先在村子周圍佈置了一個結界,不分日夜,不停地下雨。
另外還用咒文驅使夜叉殺死誤入村中的女人,把屍體砌成牆,用女性屍牆的陰氣封堵“門”的活動,但是這也不過是飲鴆止渴之計。
“門”的震動越來越強烈,所需要的屍體也越來越多,當然陳老頭不會濫殺無辜。族中祖傳有一樣異寶,孽石。用孽石可以照凡人因果,以及人類本性的醜惡,只有照出一片黑氣的,才會讓夜叉鬼撕斷她的四肢,把她砌在屍牆中。好在她們在死後才被做成牆,靈魂免去了進入異界之苦。
“門”的活躍越來越頻繁猛烈,由於受到異界的侵蝕,在村子周圍出現了一個時空扭曲的旋渦,時空的扭曲範圍是整個村莊,每天晚上兩點,時間都會停止執行,短則十幾個小時,長則數百個小時。而最強烈的時間空間扭曲的地點是村子的邊緣一圈很窄的地帶。
舉個例子來講,阿豪死亡的山洞就是個時空的亂流,所以會在本來沒有鐵軌的山洞中遇到火車,如果在時空的亂流中死亡,靈魂會進入“門”嘴中的異界。
據說在中國的鄰邦印度,一衣帶水的日本,遠隔萬裡的歐洲的德國、英國,古時候也都有拜“門”教派的存在。他們幾乎無一例外地被當做邪教,行事十分詭秘。而且不同教派對“門”的稱呼不同,解釋也各不相同。印度宗教中認為:我們所在的世界是神靈的夢境,神的夢醒來之時,就是世界的末日。而神與神之間不同的夢境,會有聯系。在夢的間隙有一種吞噬夢境的蟲子,也就是波比琉坂。日本的宗教認為:門是通往黃泉的通道,黃泉者,地獄也。這是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一種解釋。歐洲的宗教則認為:門是讓撒旦回到現實世界的通道,有朝一日,撒旦會重新回來統治世界。美國的科學家指出:各種宗教中所提到的門,應該是一種異次元通道,連線著不同的宇宙。
但這些宗教無一例外地進行殺人祭祀活動,文化背景的不同,殺人的方式也各異。印度是需要高僧的鮮血,日本是進行五馬分屍,歐洲則是用銅棺刺身體的鐵處女。人類在殘殺自己同類的時候,都有超高的想像力和創造力,而且都能找到很好的藉口。祭祀——披著神聖外衣的血腥行為。在古印度婆羅門教中,為了不讓梵天的夢境受到幹擾,教中會派七名僧侶進行苦行修業,十六年之後,他們回到寺院,選出最傑出的一個苦行僧,用鋒利的貝殼,一點點挖淨他的血肉骨髓,每挖掉一點肉,就扔進“門”中,用高僧的血肉和佛法祭祀,這種方式就稱為放神,其意為釋放元神的意思。放神儀式可以平息“門”的震動長達十六年。儀式之後,新選出的七名苦行僧,出門旅行修業。歐洲方面,則同故事中描述的形式差不多,由聖女的鮮血,以及罪人的屍體砌牆來祭祀門中的惡魔,請它晚一些來毀滅世界。
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是綠仙後裔,他們對“門”的壓制,在千年以來犧牲了無數名聖女,由1980年開始,又有數千女人被砌成了屍牆。剛開始抓誤入村中的女人,到後來,數量根本達不到需要的程度,只好去村外抓。
只是有一個前提必須遵循——用來做屍磚砌牆的女人,她的靈魂必須是邪惡的。
唯一能判斷人性善惡的寶器,是一面稱為孽石的水晶,傳說它是由神憐憫人類的眼淚所化。
每個人對靈力的感應程度不同,在鏡中看到的啟示詳細程度也不相同。心靈陰暗的人,會在鏡中發射出黑暗的氣息,生命力頑強的人會出現光芒,這種有光芒的人只佔萬分之一。
臭魚等四個人所看到的影像,並不是死亡,而是因果的啟示。不過孽石在1980年大災禍的時候遭到破壞,看到的資訊並不完整。而且即使是完整的資訊,也無法避免命運的安排。就如愛因斯坦所言——時間是線性的,每一部分都早已安排好了,也許你有很特殊的機會,可以做時光旅行,去看那些早已發生和還未發生過的事情,但你只能看,而不能也沒有可能去改變那些事。
然而每個人從孽石中看到的內容都不相同,包含的資訊也各異,其內都暗含禪機,只能自行參悟。
除了陸雅楠之外,其餘四人並非奸惡之徒,陸雅楠究竟哪裡邪惡,無從得知,因為她已經死了。
陳老頭想等淩晨兩點之後,想辦法放四個人出去,可是就在此時“門”發生了強烈的震動,屍牆隨時可能會塌,於是陳老頭就去古墓中檢視。
沒想到這四個人一通折騰,搞得天翻地覆,連眠經樓都被一把火燒了,歷代先人的筆記經卷全部付之一炬,不過這也是運數使然,並不是個別人的責任。
最壞的情況已經出現了,阿豪、藤明月死掉了,阿豪是因為誤入了時空的亂流,陳老頭不知道藤明月是怎麼死的,有可能是聖女的惡靈所為。另外還活著的兩個人,也在孽石中看到了“果”,這種啟示,在死亡即將來臨之際才能見到果,不過也未必是死亡,總之是路走到了盡頭的人和沒有未來的人才能看到。更不幸的是“門”隨時會開啟,族中的人都死得精光,再沒有可以填進去的聖女了。
村中雖然還有一位聖女的靈魂,不過已經被邪惡和怨念侵蝕,她的靈魂即使進入“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和臭魚聽得一片茫然,事情太過複雜,憑我們倆的大腦,暫時還理解不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陳老頭應該不是壞人。
於是我們就讓陳老頭去救治他的孫子,我對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的慚愧,十分的抱歉,十分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想問問陳老頭,我和臭魚能做些什麼,我們既然命中註定今晚難免一死,是不是可以死得有點價值?
陳老頭搖頭說道:“二位爺雖然命硬,終究是凡人,對‘門’無能為力,咱們現在誰都沒有辦法,只能坐下來等死了,想不到這世界的最後時刻就在今夜。”
忽然廚房的門被開啟,飄進來一個身穿白衣的亡靈,和我在墓中所見的不同,她身上的黑霧已經消失了,形容憔悴,而且我感到她已經沒有了那股強烈的怨念,那種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死想哭的哀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鏡止水般的平靜。
她的臉上蓋著一塊紅色絲巾,只露出似水的雙眼,開口說道:“這個世界雖然充滿悲哀與殘酷,不過並沒有走到盡頭,還有唯一的一次機會。”
接下來聖女的亡靈講述了第六個故事。
◆ 第六個故事:屠村
青窈是個孤兒,從小和爺爺一起長大,她還有個弟弟。
她不是一生下來就被立為聖女的,聖女的候選人在族中都是各大長老的血親,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尋常的族人想都沒想過會被選中做聖女。
但是,當時被選定為聖女的嬰兒夭折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只好從普通族人中挑選,最後選中了六歲的青窈。
從此以後,她不得不和爺爺弟弟分開,一個人住進了古墓邊的大宅,除了每天上眠經樓看書之外,再也沒有去其他任何地方的自由。
由於她被選為聖女時的年齡已經有六歲,時間緊迫,有更多的事要進行準備。
青窈從小就很善良聰明,她有一種責任感,她雖然不知道天下蒼生是些什麼,但即使是隻為了村中的親人夥伴,自己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日複一日地努力背誦冗長的咒語,每天晚上被毒針在身上文刺符籙,直到她十八歲的時候,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只要“門”出現異動,隨時都可以進行放神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