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地打量了丁程一遍,張文蘇比他稍長,他卻比張文蘇顯得蒼老了許多,只是目光同當年一般堅毅。
帳中諸將皆在,我環視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出去。
都還沒有挪步,便有一人出列拱手道:“殿下,謹防有詐。”
張文蘇聞言看了看丁程又看向我,我正好與他對視一眼,輕輕一笑道:“放心,你們都出去。”
軍令不可違,張文蘇、馮立等人都退了出去,帳中只剩下我與丁程二人。
我繞過桌案來到他身前道:“怎麼是你?”
丁程卻並不看我,目光有些許閃爍,只拱手道:“奉隋王之命,特送來一封信,請殿下過目。”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封信。
我一見信封上的字跡,便怔了片刻,這自己實在太過熟悉,不是被人,卻是唐臨的手筆。
丁程見我接過了信,又接著道:“不知殿下是否還記得曾託我去請魏先生到晉陽主事?”
我點點頭,自然記得。只是丁程言語之間讓我有些不舒服,我雖與他並無如張文蘇一般的交情,但相識日久,從前也並不如今日這般生疏。
丁程拱手道:“殿下,長安……長安出事了。”
我聞言一驚,忙問道:“出了何事?”
丁程道:“平陽公主與柴都尉回到長安不久,上皇……上皇便駕崩了。”
我聽得並不十分真切,只覺得有些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便拉住丁程問道:“你說什麼?”
丁程低聲又重複了一遍。
我才明白他在說什麼,然而這怎麼可能?我腦中只覺得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過了很久,才強自鎮定下來,一字一句問道:“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半點訊息也沒有?你會不會弄錯了?”
丁程搖頭道:“不會。之所以並無半點訊息,只因為平陽公主與柴都尉恐怕洛陽會派兵進駐長安,因此密不發喪。”
我聞言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胸口發悶,心中十分難受,扶著丁程的手臂想了好一會兒,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喃喃道:“怎麼可能?”
丁程道:“殿下不妨拆信一觀,或許能夠明白一點。”
我心中有些恍惚,只指著桌案上的信問道:“這信究竟是何人所寫?”
丁程道:“隋王。”
我搖頭冷笑道:“這明明是唐臨的字跡,你卻拿來騙我。”
丁程無言地扶著我,我只覺得眼前一黑,突地便失去了知覺。
待緩過神來時,中軍帳中已經又站滿了人,丁程脖子上架著數柄劍。
張文蘇扶著我,見我緩緩睜開了眼睛,問道:“殿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卻根本不想回答他的問話,只看著丁程道:“都把兵刃放下!”
我這一聲斷喝將帳中之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推開看向我,不敢再造次。
張文蘇又走到丁程身旁道:“你究竟說了什麼?”
丁程從前本是青釭閣的人,只因感念楊廣知遇之恩,因此才離開青釭閣跟隨了楊廣,楊廣死後,他以禁軍統領的身份保護蕭皇后,直到蕭皇后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