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冷冷道:“這位先生對許府的情形倒是很瞭解。”
我道:“很瞭解說不上,不過很久之前曾隨家父來此拜訪過,因此有些印象罷了。”
說話之間,已來到東院的一間屋子前。
我站在門外高聲道:“許將軍,請出來一見吧。”
過了很久,才看到前面房間的門緩緩開啟,許紹自屋中走出來,見了眼前的情形,面上閃過一絲緊張,隨即卻仍不動聲色地朝我拱手道:“原來是陛下親臨,未曾遠迎,請陛下恕罪。”話雖說得滴水不漏,卻並不下拜,也沒有任何抱歉之意。
被我押著的小廝卻詫異地回頭又打量了我片刻。
我道:“想不到二十年過去,許府竟荒涼至此,倘若父皇還在世,見許府敗落景象,只怕也會傷懷。”
許紹冷冷一笑,道:“不知陛下前來有何事?犬子無知,冒犯了陛下,老朽代他向陛下謝罪。”
我早便猜到這小廝模樣的人便是許紹的兒子許智仁,收起了劍道:“許將軍,今日建成前來,有一事相請,許將軍若能答應,建成便不追究此事。”
許智仁脫了險,卻並不朝我道謝,只是走到許紹面前拱手道:“父親,孩兒無能。”
許紹笑道:“非是我兒無能,只是這位皇帝陛下身手確實不凡,據為父看,便是兩個你,也並非其對手,你不必自責。”
他們父子你一言我一語,其樂融融,竟完全沒將我放在眼裡,見此情景,我不禁想到了老爹,從前也是父慈子孝,也曾相談甚歡,只是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老爹攬得皇權在手,太沉重,便必須要捨棄些什麼。
沉思之間,竟沒聽到許紹在叫我,他又叫了一遍,我才回過神來,不過他說了什麼,我還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許紹見我如此,大概也已經猜到了什麼,只朝許智仁道:“去收拾收拾前廳,準備接駕吧。”
許智仁聞言答應了一聲便去了。
等許智仁走遠了,許紹才道:“陛下可是想到了先皇?”
我點點頭,反問道:“許將軍,我不明白,父皇已經駕崩,您身有餘力,為何不為大唐江山做一點事,卻一直閉門不出,究竟是為何?”
許紹冷冷一笑,道:“那老朽倒想問陛下,如今這大唐江山,究竟是在長安,還是在洛陽,或者晉陽?先皇遺詔在何處?倘若果真重新擇主,老朽倒想看看,先皇心中所擇究竟是何人。”
我心中一凜,拱手道:“先皇遺詔已經被溫振奪走,毀於長安城外西北郊的大火中,至於大唐天下究竟是誰的,建成既來找將軍,便知將軍心屬何人,這天下就是何人的,建成斗膽,請許將軍助我一臂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