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和李世民所說的一樣,勾結突厥,意圖謀反。
老爹的這番動作,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司馬昭之心,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其實已經知道了。
太原已亂。
在名義上,劉文靜是使者,我不過是個跟班。
我發現劉文靜非常討厭我這個跟班,完全不顧及我是唐國公府長公子的身份,對我像對待其他隨從一樣頤指氣使,其實我並沒有哪裡惹了他。
他對我的態度提醒我,這個人是李世民的人。
始畢聽說太原留守遣使再來商談,特地換了一身儒士的衣服,在突厥人的大帳裡和我們一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始畢見了劉文靜,又轉向他身後,很快便發現了隨從中的我。
他朝劉文靜走來,劉文靜施了一禮。始畢卻不理他,徑自走到我面前笑道:“太原留守本是你父親,此前他已經差人來過,我也已經說得很清楚,他不做皇帝,我絕不插手。”
劉文靜轉身拱手對始畢道:“可汗,唐國……”
他的“公”字還沒說出口,始畢便拂袖道:“我在和你們的公子說話,你先等一下!”
說完接著道:“不過如果你開口,我倒是可以考慮。”
劉文靜一臉尷尬地躬身立在始畢面前,我想了想笑道:“我父親本來並無反意,可劉武周殺王仁恭起兵,現在已經攻破樓煩,進佔汾陽宮,我父親治下出此變故,兼之守城不力,此事若傳到江都,父親難免被問責,如今進退兩難,所以才來找你。”
始畢哈哈大笑道:“依你所說,倒是我成全了你們了?”
他大手一揮,“說吧,要多少?”
我揹著手沉吟了片刻才道:“四千。”
始畢神色失望地搖頭道:“四千騎兵,你想幹什麼?圍攻洛陽還是進逼長安吶?這些不夠的。”
我心中稍定,笑道:“若說不夠,除非是你專挑老弱病殘給我,否則憑你們的四千鐵騎,就足以踏平河洛,直取長安了。”
當然這些話不過是拿來激始畢的,我後來也知道這海口誇得實在太大。
始畢聞言,豪氣似乎被激發出來,也不顧自己一派中原文人的裝束,走到桌案邊猛地一拍,朗聲道:“好!我咄世吉今日便信你一回!”
說著喚過一旁的隨從,又說了幾句突厥語,子閔教過我,我聽得出他是找人去帳外點兵。
始畢這才對劉文靜道:“好了,就這樣吧,李建成我就留下了,你們其餘的人都在此歇息一晚,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明日再談吧。”
始畢遠離突厥牙帳南來,其實只為了劫掠關外諸鎮,獲得奴隸和牲口,至於攻佔城池,他們也不是不想去攻去佔,但他們已經習慣了遊牧生活,根本不需要城池。
始畢和我走到帳外,一片衰草,殘冬未盡,雪都還沒有化完,風吹在臉上,還是如刀割一般難受。
我望著遠方,想起被宇文智及射傷,在大漠中困了很久,不知怎的,突然覺得有點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