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蘇笑道:“天下皆有,不過……”
“不過什麼?”
張文蘇有點尷尬地說道:“不過茶樓的主人恐怕不會聽命於公子。”
我道:“為何?”問完就後悔了。
張文蘇搖著頭道:“慧通禪師被殺後,茶樓的主人得知新閣主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咳咳,他便公然宣稱不再效忠於青釭閣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因為一直以來與中原無涉,也就並未予以理會。公子在河北若有事,可以傳書洛陽,告知丁老闆即可。”
我問道:“那涿郡的茶樓主人是誰?”
張文蘇道:“本是許氏族人,後來改換姓名,此人身份隱秘,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他這樣的描述讓我對這位主人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初春時節,黃河還未完全解凍,我人在洛陽,已經開始想象從潼關至涿郡的永濟渠河道上慘不忍睹的景象了。
途徑洛陽的時候,東都洛陽已經換了一副模樣,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又有了不同,洛陽城中,入住的人越來越多,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讓我禁不住懷疑此前看到的城外屍骸不過是幻象而已。
其實我知道不是,這座城中富麗堂皇,茶樓酒肆鱗次櫛比,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很容易讓人忘記修建這座城時的悽慘景象——宇文化及就是在這裡見了之後,才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冷漠的人。
看著周圍熙攘的人群,我想恨修建這座城的人,卻發現根本恨不起來。
因為黃河要等幾天才能透過,我就在洛陽歇了幾天,這下我總算知道了寫信向我道喜的人。
是王珪。
他仍然住在邙山的子異老人處,鄭繼伯卻因為朝廷的徵召再次出仕了。
我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子異老人的木屋時,門前積雪未化,鄭繼伯的女兒子閔正在門前不知道幹什麼。
她長得略高了一點,看到我時眼睛中閃著驚訝的光,她居然還記得我。
然後我知道,除了住在子異老人處的王珪之外,拜訪子異老人的人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她老爹鄭繼伯和智越禪師,再也沒有別人了。
她見了我就道:“恭喜李公子,喜結良緣,嗯……還做了父親,師父說你十分有福。”
她這句話逗得我不知所措。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子閔,你去告訴你師父,就說李建成來訪。”
她笑道:“不用告訴,公子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我想了想,這樣似乎有失禮數。
她見我愣在那裡,又道:“師父說能找到這裡的人都是客,來者不拒的,更何況是公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