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塵一直抱著天辰回到清塵殿,令一路遇上的宮女、宮侍震驚不已,畢竟三殿下向來刁蠻任性,哪有肯屈尊降貴抱著別人的時候,尤其還是一個臉上印有梅花烙的奴隸。
凌若塵沉著臉將人抱到她寢宮的偏殿,垂頭看著在她懷中已經支撐不住昏睡過去的天辰,感覺懷中冰冷的身體即使在昏睡中依然止不住的輕顫。將視線轉移到天辰被銀針貫穿的身體,微皺起眉頭。
二十一銀針鎖穴,北月最殘酷的刑罰之一,受刑者身體上的二十一處大穴被銀針貫穿,不傷及性命,卻痛不欲生。哪怕是細微的呼吸,輕微的移動,身體都彷彿被尖刀從內部穿透切割。
天辰,上一世的你竟是以如此殘破的身體強撐了那麼多年,最終卻被無情放棄……
“去請徐太醫。”凌若塵看向一個小宮女低聲吩咐,又看了一眼底下跪著的幾個宮侍,“竹桃,以後你貼身伺候天辰公子,現在去拿些錦被、軟裘過來,將屋內爐火燒旺。”
“咳、咳咳。”極微弱的輕咳聲自天辰嘴中傳出,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微睜的雙眼有一絲抑制不住的痛苦閃過,轉瞬歸於平靜。
凌若塵垂下頭,看著又被痛醒的天辰暗歎了口氣,“鶯歌,同我去練功房。”
凌若塵抱著天辰同鶯歌進去一個全然密閉的石室,將天辰輕放在正中的蒲團上,放緩了些語氣道:“天辰,我現在要撤掉你周身的內力防護,取出你體內的二十一根銀針,會非常痛苦,忍著。”
轉而看向一臉驚愕搖頭不贊同的滄瀾不容置疑的道:“滄瀾,你護著他心脈,如果能做到,就盡力減輕他的痛苦。”
見滄瀾還要說些什麼時,一句這是命令止住了滄瀾。
凌若塵緩緩撤掉一直護著天辰的內力防護,天辰瞬間便感覺到他好似坐在刀尖上一樣,體內的五臟六腑更是不停的在攪動抽搐,身體止不住的發冷顫抖。
凌若塵簡單調息了一番,使自己恢復至巔峰,抬起手掌抵至天辰的後心,看了滄瀾一眼後閉上雙眼使她體內的內力源源不斷的流入天辰體內。
“糰子,輔助精化內力流轉。”
“主人,治療他,您會耗盡全部時空之力,體內的力量又會全部恢復成內力,這月餘的努力全部白費,功力也會有所退化,糰子體內的能源同樣會因此告罄,而進入休眠狀態。”
“無礙,你睡上兩三個月就可恢復,不會有什麼影響。而過些時日在取出他體內的銀針,天辰會承受比今日多出數倍的痛苦。”
“是,主人。”
交流完畢,凌若塵加大了內力的輸入,大量的內力進入天辰體內,又在糰子精細的操控下分成數股進入天辰殘破的經脈中,有了糰子的幫助,大大的減輕了天辰被內力衝擊經脈時帶來的痛苦。
但即使如此,感官被藥物改造而放大了數十倍的天辰依然痛的抽搐不已,尤其是當陌生的內力撞擊深埋在體內穴位中的粗長銀針時。
無數次的昏死過去又瞬間被痛醒過來,天辰恍惚中感覺他好像一直在無邊的黑暗中徘徊,沒有方向,沒有光亮,有的只是無盡的冰冷與痛苦。
“天辰,天辰,堅持住,以後不會在有人可以傷害你了,堅持住,天辰。”
腦海中傳來的聲音很溫柔,應該是溫柔吧,天辰有些困惑,畢竟從他有記憶以來,還從未被溫柔對待過。
他是罪妃之子,一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人。父皇說他生來便是為了償還母妃罪孽的,只因母妃害死了父皇最寵愛的女人,也是她的雙胞胎姐姐……
被溫柔的聲音包裹,天辰空茫的心漸漸有了些可以堅持下去的力量。
凌若塵感覺到即使滄瀾全力的護住天辰的心脈,天辰的生命力也在不斷的流失,連忙分出一部分心神傳音入密,直至天辰的生命力再次流轉。
睜開雙眼看向無力的垂著頭,已被溢位的鮮血浸透的人,眼中閃過些許探究的光。
他體內殘破的經脈是長年累月不顧身體的承受能力而造成的,他體內有被狂暴的內力肆虐的痕跡,他說過他會《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