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有個最不好做的勾當,叫做盜。這一行,你不能明著拿,說難聽點你得偷雞摸狗的來,偷偷摸摸的,這一行,名聲既不好,上頭還有官府的人盯著,幾乎隨時隨地都是處於風尖浪口的位置。但這一行,收益高,就只是高風險,哪根弦搭錯了估計就小命嗚呼了。
這一行中最廣為人知的分支,就是盜墓了。盜墓算是大街小巷的百姓都會了解那麼一點,分金定穴,風水秘術,很具有神秘色彩。但我講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個相類似的“盜”,叫做:盜妖冢!
何為盜妖冢,顧名思義,便是去偷盜妖的墳墓。說到這裡估計有些人就要譏笑我了,說你這傢伙在做白日夢吧,妖只是傳說,這世上哪裡會有妖?的確,很多人,另可相信盜墓裡殭屍粽子的存在,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妖。
其實,妖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它是中國傳說裡一個特有的角色,常出沒在道教裡,後來各種異國教會的傳入,慢慢地開始淡化人們心中的中國道教傳統認知。如果你去美國街頭問撒旦是什麼,他們就會告訴你那是惡魔,來中國街頭問妖是什麼,可能就是什麼狐狸精蛇精啥的,沒有完整的定義,做個簡單的比喻,妖,就是中國特有的惡魔。
妖的含義在我們這一行其實泛指妖怪一詞,即妖和怪。妖怪兩字最早出現在東晉文人幹寶的《搜神記》中,裡頭寫到“妖怪者,蓋精氣之依物者也。氣亂於中,物變於外,形神氣質,表裡之用也。”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所謂妖怪,就是指哪些外表雖然是動植物或者其他的食物,而裡面卻具有人氣的。
妖的壽命普遍比人的壽命長得多,但大多數妖的壽命都是有期限的,所以必將有一天它們將死去。之前我們說到,妖是具有人氣的,那麼它們就會有著和人一樣的特徵,追求肉體上的不腐和精神上的久存,所以很人一樣,妖也會有屬於自己死後地底下的歸宿,叫做冢。冢和墓的定義差不多,有棺材,也有各種各式的陪葬品,但和其不同的是,冢裡可能還有有著各種超乎物質外的寶貝,傳說藏著關於長生的秘密!
我便是盜妖冢這一行上的一員,圈裡裡管我們叫做盜妖人。這一行比盜墓來的複雜來的危險,所以一般是沒幾個人願意長期做的。然而我卻不一樣,我從十五歲踏上這一行,一干就是二十年,期間無論大小病從未斷過,挖過的冢已經是上千的了。說來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我之所以做了盜妖人,還是從我小時候說起。
我的童年可以說是不幸的萬幸了,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爸就病逝了,我媽之後也跟人跑了,家裡只剩下我和我的奶奶了。我爸當時早要孩子,我出生的時候我奶奶才五十歲不到,所以人還沒有到那種暮年之時的樣子,力氣也挺大的,不比村裡的年輕小夥子差,這才能做著大量的農活來賺錢撫養我。從小到大,我奶奶就沒虧待過我,小的時候大家喝米糊的時候我就有奶粉罐頭衝著喝了,再長大點,村裡孩子有的好玩的玩意兒我都有,樣樣不少,有時候奶奶還會特地去城裡買桂花糕糖塊帶回來給我吃。
但是很多時候我發現,奶奶一天中不待在家裡的時間很多,總是在大晚上的時候回來,身上還老是髒兮兮的帶著一股泥土腥,有時候甚至可以看見一些帶血的傷口。我當時就好奇問她,她就是死命捂住嘴不肯透露半點,只希望我好好做點農活,將來做個農民娶妻生子就行了。
古話說的沒錯,天有不測風雲,在我十五歲的那年,正是田裡莊稼好收成的時期,政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下令把我家唯一的一塊地給收了,足足十幾畝的地啊!就這麼沒了,我奶奶還指望著我靠這塊地養活自己呢!
當時的我已經明白點事理了,可能是知道自己要沒錢娶媳婦兒了,那天中午的我哭的稀里嘩啦,我奶奶也不知道咋勸我,就坐在一邊嘆氣。我一直哭到了天黑,這才覺得肚子餓了口也渴了,就沒再哭了,就跑去廚房的鍋裡刮點鍋巴吃。吃完後我吧唧著嘴又出來了,覺得這時候又有力氣哭了,剛要張嘴嗷嗷叫,就被我奶奶用手裡的煙槍子磕了下腦瓜子。
“小犢子!沒出息!這點事就哭得像個女娃子家一樣。”奶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抬起煙槍又放回了嘴裡,砸吧了一口,吐了串菸圈,隨後長長的哎了聲。
我也不敢說話,就這樣乖乖的看著奶奶把槍頭裡的菸草都給抽成灰渣。抽完煙的奶奶人好像變得精神多了,磕了下菸灰,把煙槍子揣回懷裡,低著頭,兩個鼻孔對著吐了下氣,對我緩緩說道:“軒兒,你今晚跟著我,去趟村西邊後頭的黑樹林。”
我聽了之後頓時就嚇得腿軟了,因為村西邊的那片林子,新中國還沒有成立之前以前是個刑場,裡頭掉過好多人頭的,可怕的很,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是黑漆漆的密密麻麻的一片,於是村裡人都管它叫做黑樹林。
我不知道奶奶到帶我去那種地方做什麼,於是乎腦袋裡就開始胡亂瞎想起來。我一面哆嗦著。一面抬起頭來滿臉害怕的看著奶奶,結結巴巴地問道:“奶奶,你你,你帶我去黑樹林做啥子呀,是不是,嗚,是不是養活不了我了,打算把我給丟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哪來這麼豐富的想象力,說著說著就帶著哭腔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奶奶生氣地瞪了我一眼,“不會丟下你的,我是要帶你去黑樹林做件事,至於啥事,別問,到時候在說。”
奶奶這麼一解釋,我倒是放心了,但哭聲還是沒怎麼消停,仍舊哭哭咧咧的問道:“那個,黑樹林那死過好多人的,我害怕。”
奶奶瞥了我個白眼,罵道:“你膽子咋這麼小哩?還是個帶標槍的娃哩,姑娘家都比你膽大!”
我被這麼一數落倒是哭不出來了,也是說不出啥來了,就是一著抽噎著,用衣袖擦試著臉。流出來的淚水摻著綠油油的鼻涕抹了我滿臉都是。
大概等了四五分鐘的時間,也沒等我擦完鼻涕眼淚,奶奶便背了個藍布包紮成的小行囊出來了,手裡再次拿著她的寶貝煙槍子,煙槍子裡的菸草也再次被填滿,冒著猩紅的火苗子,噗呲噗呲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