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高興,周玉琛也跟著高興,越想越覺得這個姐姐真有意思,她似乎很喜歡講大道理啊,可是她的說教挺有意思,從小事兒上入手,見微知著,以小見大,卻並不讓人反感。
還從沒有人像她這樣,所有心思都關注到自己身上呢,這讓周玉琛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同時也有一種我有了親人,能得她照拂的幸福感。
安撫好了周玉琛,周琳琅打發侍璧出門。
容氏的莊子離這不遠,得先派人去打探打探,畢竟這麼多年,莊子一直把持在馮氏手裡,周琳琅可沒那麼自信,他們一定聽命於自己。
好在周琳琅並未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容氏的莊子上,那兒不過是個跳板,她的最終目的是回到京城。
事情辦得很順利,半個月後,在京城東郊西齊巷,周琳琅和周玉琛安樂落戶。
周玉琛問周琳琅:“咱們這樣好嗎?萬一被祖母和父親知曉……”
“那就不讓他們知道唄。”
“可……父母在,不遠遊,咱們是被祖母送到莊子上靜養的,卻私下裡潛回來,這不是陽奉陰違嗎?實屬不孝。”
唉呀~周琳琅頭疼,有這麼個小書呆子弟弟,偏生又這麼古板迂腐,還真是撓頭。
她哄他:“不過是權宜之計,你也知道,給你請個拳師這話,也只有我敢說,你敢信,卻沒人敢做,這裡沒有人耳提面命,嘮嘮叨叨,省心又省事。等你身體養好了,咱再回去給祖母和父親一個驚喜,豈不更好?”
畢竟是小孩子,一聽“驚喜”,他自己先樂了,卻很快黯淡下來,問周琳琅:“我這病,真的能養好?”
周琳琅毫不遲疑的道:“能。”
周玉琛不信。
實在是多年的心理陰影,一時半刻消散不掉,府裡所有人對他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注意,他就於睡夢裡沒了。吃食、穿戴上也尤其小心,話裡話外都是怕壓了他的福氣。
給他看診的郎中每次見著他都搖頭嘆氣,一副他年壽不永的神情,連周玉琛自己都覺得他是活不長的。
甚至因為長年吃藥,他會自暴自棄的想:與其這麼浪費,還不如早早死了呢。
從來沒有人像周琳琅這樣肯定的回答他一定能治好,因此淚眼汪汪的看著周琳琅,哽咽失聲。
周琳琅撫額:有個病弱,敏感、迂腐的“林弟弟”,她也是日了狗了。
不過好在周玉琛聽話,他對她的事不太贊同,但念在姐弟情深的份上,只在心裡腹誹,並不深攔,這還讓周琳琅稍微鬆了口氣。
手裡有了錢,辦事就相當順利,周琳琅請了個口碑不錯的郎中。
他進門先左右打量,在心裡揣摩這家的家境和情形,及至見到個小主子,便猜測是誰養在外頭的私生女,不曾診脈,先對周琳琅充滿了同情。
周琳琅開口:“請先生來,是為舍弟診脈。”
郎中:原來猜錯了,不是這位小姑娘生病。那也不怪他,隔著屏風呢,瞧不出來也是有的。
周琳琅又囑咐:“舍弟年幼,且心性敏感,還請先生務必好言安慰舍弟。”
意思是,不管好還是壞,都必須得說好。
郎中躊躕了下,道:“這,醫者仁心,理當如此,只是……”斷沒有知而不言的道理,萬一治死了人,算誰的?
周琳琅道:“他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先生只管同我說就是。”
郎中良久點頭:明白了,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心挺狠啊,總之有背鍋的就行了。